林峰惊问道:“你说圣姑在为我整理房间?”
那小丫头见林峰神色古怪,心下有些害怕,急忙道:“属下和茶花正在整理,可是圣姑却说我们整理得不好,一定要她亲自整理,还把我叫出去接副总管,茶花也给叫出去,我们没办法,只好由圣姑安排,属下本来想再叫别人来整理,可一想,没有人比我们更擅长整理房间的,只好不再叫了。”
林峰心头立刻涌起万丈波澜,说不出是感激,是爱怜,还是……想起花雅兰那如天仙般绝丽无端的俏脸,难以掩饰狡黠而热切的眸子,和比春水还动人的温柔,林峰不由得加快步伐,向屋中走去。
“副总管好!”又一名俏丫头见到林峰与那小丫头一起走来,立刻知道是副总管,便娇媚地低低地问好。
林峰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大步跨入大厅,见一间房中仍传来一声声搬东西的响声,急切地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间内正在摆弄着书桌的花雅兰,额上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弯曲着腰,听到一声门响,忙直了起来,扭过脸来,见是林峰,不由得羞涩地一笑道:“你看我布置得好吗?”
林峰环眼望了望房中的景象,见布置得无比典雅和协调,心头不禁暗赞花雅兰兰心慧质,很懂情调,但想到即将西行,心中不由暗暗心伤,于是有些黯然地道:“雅兰,我决定将教中这近一段事情完结后,便去西域。”
花雅兰轻轻一震,幽幽地望了林峰一眼,有些伤神地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林峰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杜娟那让人心醉的面容,“猎鹰堡之行,猎鹰堡之行”,林峰在心中暗自叨念,到了猎鹰堡,便可以见到杜娟了,心头不由得一阵躁动。
“阿峰,你怎么了?”花雅兰轻轻地摇着林峰低声问道。
林峰心下歉然,暗骂自己为何总忘不了杜娟,却不好说出来,只好轻轻一叹道:“你不能去,你一走,教中事务将再也不受控制,那是难以想象的后果,因此,你必须留在教中,到了西域,我会尽快赶回中原。”
花雅兰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可是我仍没有找到可以带路的人,你又路途不熟,这一路却如何是好?”
林峰傲然一笑道:“这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现在便是要处理好教务,我体内的魔毒不除,始终不能使自己的武学再有突破,就算能再有突破,只会使魔毒发作,因此,我必须要先去解除魔毒。”
花雅兰一愕,担心地道:“那要不要不去总坛,而先去西域之后再****中?”
林峰自信地道:“只要不是圣者和护法出手,除教主之外,其他人还不放在林峰的眼中。”
花雅兰神色一缓,温和而欢快地道:“我相信你。”
林峰也欢快地拍了拍花雅兰的肩膀,笑道:“雅兰放心,只要是有谁敢来自动挑战,那他只有死路一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本副总管绝对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进总坛?”
“明天便可以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赶了这么多路也够辛苦的了!”花雅兰若温柔的小妻子一般轻声道。
“好吧,那我便先行休息了。”林峰应声道。
翌日一早,花雅兰一身戎装,来唤醒林峰,那种勃发的英姿,和充满朝气且以最完美曲线展示的身体,直叫林峰大为发愣。
马车一路奔驰,而林峰却浮想联翩,有些魂不守舍,直叫花雅兰笑个不停。
车子越行越颠簸,终于停在一条平静的小河之旁。
林峰缓缓步下马车,花雅兰以一个优雅异常的动作跃出马车,却已是另一副面孔。
林峰不由微微一愕,花雅兰却向他微微一笑。
“这是什么地方?”林峰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环境,惊疑地问道。
“这是流花溪!”花雅兰温柔地应了一声,便撮口一声尖啸。
立刻在不远处,也有一声短促而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便是一阵清越而苍凉的歌声,“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春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秋无限,和春付与东流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留无计,寄语东阳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好,词好,唱得也好!”林峰高声赞道。
“哈哈,好词还得雅人听,公子和小姐要坐船吗?”一名清瘦的老者轻摇着木橹,向林峰这边靠来,笑问道。
花雅兰淡淡一笑道:“我们不坐船,只要乘舟。”
林峰不由愕然,这不是差不多吗?但旋即明白,这是接口之语。
“小姐说笑了,老朽之船不大,与舟并无太大差异。”那清瘦老者弯着腰,一袭青衫在微微的春风之中,竟有一种飘逸的风骨。
“那也好,便坐你的船吧。”花雅兰浅笑道。
林峰并不抢在花雅兰之前登舟,见花雅兰并未动身登舟,也并不着急。
“公子和小姐要去何处?”老者欣然问道。
“我要去山穷水尽之处!”花雅兰神色不变地道。
“哦,那很贵的!”老者淡淡地应道。
“几钱银子?”花雅兰的问法更是奇怪。
“嘿,这样吧,只收你四个子儿。”老者的答法更让人意想不到。
花雅兰毫不惊异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老者一招。
老者眼睛一亮,忙定下船身,鞠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属下花溪圣使见过圣姑。”
“很好,这位便是本教新任内堂副总管林峰!”花雅兰声音冷森地道。
“花溪圣使见过副总管!”老者向林峰重重地鞠了一躬道。
林峰微微地点了点头,随着花雅兰身后登上小船,那车夫却“驾”的一声,驱着马向回驶去。
小船行过一段水路,河道渐窄,但却有一条岔道出现。
小船竟转入一条异常陡窄的河道,那花溪圣使操舟如飞,行走得异常便利。
转眼船便转过一山之角,眼底之下,竟横过一道山梁,溪水便流入山梁之中,林峰心道:大概又要下船走山路了,山穷水尽之地已到。
“小心了,圣姑,副总管!”花溪圣使回头低声道。
林峰心头一惊,难道要船入这山腹之中,可是来不及细想,水流骤然加急,急行更快。
“坐下!”花雅兰一拉林峰的手,温柔地道。
林峰顺从地坐在舱中。
“噗!”花溪圣使的木桨在山礁上轻轻一撞,整个船身一下子钻进山梁。
几人眼下全都一黑,这竟是一个隧洞,从外面看,有一块大石板挡住,使人看起来,整个水洞只比水面高出一尺,可当花溪圣使的木桨在石壁上一敲,那块大石板竟在刹那间升了上去,船身一进入隧洞,石板又在瞬间落下,恢复原位,奇妙至极。
花雅兰一把握住林峰的手,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林峰的鼻间,林峰不由轻轻伸手搂住花雅兰的小蛮腰,心中一片宁静。
船速变缓,原来此时,花溪圣使竟下了木船,以双手似纤夫拖船一般,向前移动,而在水洞的通道中间,夹道而牵两根粗缆,使行船之人可以不会盲目地行船,避免船遇上洞中的礁石或撞上石壁。
“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奇洞。”林峰不禁赞道。
“待会儿,进了总坛,你会更惊讶!”花雅兰温柔地道。
“是吗?”林峰心头有说不出的安宁恬静,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自一进这水洞,心头便变得无比平静,这是他自食魔道血芝以来,从未有过的事,魔性似乎已深深地被压制在体内的某一个角落,连林峰也未曾发觉,更不知是喜是忧。
无形之物才是最可怕的,因为魔性虽重,但有形总会让人心中有个底,知道其发展的趋势,还可以加以镇压,全然无形之物,连它在哪里都不知道,若突然发作于某一处,连防都不知如何防,这才让人觉得它的可怕。
林峰心中有些惊异,花雅兰当然不会知道。
约一盏茶时间,花溪圣使终于动了木桨,但在黑黑的洞中,林峰只能看到木桨摆动的影子。
“砰!”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一个碧蓝碧蓝的水潭,守候在洞口之处。
这似是一潭死水,因为被一块光滑而巨大无匹的大木闸所阻,使潭中之水与洞中水面相平。
林峰心头不由得骇然,因为这些木闸全是以整株直径有两尺粗的大树干所制成,显得异常结实,而且树干与树干之间镶嵌异常紧密,树干的表面都被烧成焦黑之色,并无腐烂之痕迹,两头都有巨大的铁链,绞缠在一起,与洞口有二十多丈的距离,在离木闸只有五丈距离的地方,仍是陡峭的山峰,这两道山峰刚好成为水潭的两堵天然的堤岸,而这两道山岸在离洞的出口的两边各有两丈远,洞出口的山壁与两边的山岸几近垂直,不过明显有人工制造的痕迹,使水洞与水潭成一个不自然的酒瓶状,若不是这水潭之助,绝对不会有人能够一出水洞即可摸着两边山崖的。
林峰极为不自然地伸头望了望潭水,但水潭只是绿莹莹的一片,根本就不能见到水底,不禁扭头望了身边粉面微有娇红的花雅兰一眼。
“阿峰奇怪这里的环境吗?”花雅兰似看出林峰的心事,问道。
林峰不由得点了点头。
花雅兰一声娇笑,优雅无比地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道:“阿峰还不知道,我们正行驶在一道高有三十五丈的瀑布之上呢!”
林峰一惊,疑问道:“三十五丈的瀑布?”
“不错,这水洞之水由洞中流出,其实是在半山腰上,一出洞口,直泻谷地,形成一道数百尺的瀑布,此刻却因那道木闸,将水全数堵住,而造成瀑布之水流不出去,注满这人工制造成的水潭,使水潭的水位与流花溪的水位一样高,流花溪便停止向这边山谷送水,加之那木闸之后又以巨大的铁板、铁柱为底衬,使其有能力承受这么重的水压,才造成我们能自如地行走于瀑布之上,不然的话,我们只会连人带船一起冲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林峰不由得再望了望身后只露出半人高的水洞洞口,心下骇然不已,心中暗想:若不知情的人也贸然驱船从这洞划过来,那岂不是不敢想象,怪不得刚开始走入水洞之前,水流越来越急,可后来,水流却越来越缓,直到静止,原来全是因为这道木闸的功劳。
花溪使者并不注意两人的对话,只是缓缓地挥动着木桨,小船缓缓地靠近木闸。
林峰听到了“哗哗……”的流水之声,知道是木闸并不能使之滴水不透,但这些却也足以使人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