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霆赶到的时候。
沈郁已经死了。
而他的少年，抱着那个死去的人，平静的看着他，轻笑“九叔，你来了。”
靳言霆知道，他来晚了。
“阿影，我们回家。”
“好。”少年起身。
靳言霆不善于安慰人，能做的，只有带少年先回去。
沈郁下葬的那一天，下着小雨。
撑着黑色伞的舒影，站在墓碑前。
靳言霆突然发现，他的少年早就长大了，他站在雨幕里，背影挺拔。
那项实验还在继续。
可是靳言霆不想舒影去冒险。
回去的时候坐在车上，舒影突然开口。
“九叔，人的记忆有多久？”
“很久。”靳言霆回答“可以久到死亡，也可以短到下一秒。”
“他竟然想要我记得他。”少年低笑着“他怎么那么蠢，觉得我会记住他。”
靳言霆没笑，因为他突然懂了那个男人的心思。
有时候，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在他重复的时候，他已经记住了。
少年的身体瞬息间好像就不好了。
靳言霆守在床边，看着舒影脸色一日日苍白。
实验那边有人自愿进行实验了。
那人活了，可是他却忘记了过去种种。
没有了记忆，还算是那个人吗？
靳言霆不知道。
所以他无法想象，失去了记忆的舒影，还是不是他的舒影。
从那个机械的躯体里醒来的，不是他的舒影怎么办？
如果这样，如果这样。
他宁愿看着他死去。
099告诉舒影任务成功的那一刻，舒影才脱离了这个世界。
安静的系统空间里。
舒影漫无目的的走着。
“去下一个任务吧。”他开口。
舒影睁开眼睛，唯一的感觉就是某个部位凉嗖嗖的动人。
很好，他浑身上下，就披了间硌得慌的草编围裙。
野人?
他看了眼四周，大脑片刻的茫然。
所以现在是——荒岛求生?
“099！”舒影揉了揉太阳穴。
“啊——”沙哑的尖叫，带着惊恐，让舒影打了个寒颤。
很好，也不知道谁吓死了谁。
“赫赫——”
对方瞪着两个铜铃大的眼睛，手拿着尖锐的木叉，凶狠又畏惧的看向舒影。
“喂，请问……”舒影上前一步。
那人尖叫的后退一步，手持的木叉做防御状。
对方好像根本不理会舒影，焦虑的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
“这是哪啊？”
几十个类似的‘野人’直接围住了舒影。
舒影晕了，也不知道那个缺德的，一大块板砖砸在舒影的脑袋上。
晕过去那一刻舒影还看到对面人兴奋的眼神。
舒影觉得他可能来了原始森林，不知道醒来会不会发现自己已经被活吃。
热……真的热。
舒影睁开眼，周围燃起的火焰刺眼的很，他眨了眨眼，半响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099……”他心里喊了一声，只是没有应答。
垃圾系统。
“烧死他，烧死他。”
“吃了他，吃了他。”
别啊，动不动就动什么口，也不怕他有什么细菌传染病。
舒影瞬间非常清醒。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基本都是最开始遇到的那个版型。
唯独，站在最中间的那人。
男人披散着长发，哪怕穿的和舒影同款的衣服，也掩盖不了那一身独尊的气质。
男人抬手。
周围的喊叫声瞬间停下来。
“舒影，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落在我手里，你死定了。”
阴鸷的带着刻骨的寒意和愤怒。
有仇？
“那个……你谁啊？”丞相大人是吓大的吗？不是，他面不改色的问出关键问题。
“舒影，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对方愣了一下，反过来是更加的愤怒。
“你们鸟族管会用的阴险狡诈，你以为我们会上当吗？”
鸟族？
这是舒影抓住的唯一关于自己目前的身份。
“我？”丞相大人目瞪口呆。
“你说我是鸟人？”
丞相大人冷嗤一声“你才是鸟人，你全家都是鸟人。”
“吼——”
舒影也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变的，那巨大的爪子直面而来的时候，舒影终于明白。
抱歉，我知道你不是鸟人了。
特么的真正的禽兽啊。
臣相大人没被吓到，就是，目瞪口呆看着对方的，额，爪子。
“真的。”
半人半兽？
对方若有所思，在眉头快要夹死一直苍蝇的时候终于开口。
“看来傻了。”
傻了的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