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一答应事情就好办了。马兵给文文的亲戚打发了一些喜钱,便要求带文文回家结婚。十几年前的农村不像现在这样交通发达,从邻县到画眉村要走三四天的路。于是文文那些本来就不热心的亲戚假装表达了希望参加婚礼的愿望,又说担心家里的粮食园地里的蔬菜,推说行程的不方便,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文文走。
文文倒也爽快,一个人跟着马兵来到了画眉村。
17.
马兵在邻县的几天里,矮婆婆开始给马兵媳妇做思想工作,把真实的情况给她摊了牌。马兵媳妇一听,暴跳如雷。
矮婆婆说:“又不要你男人真跟她怎么的!来了进洞房就马上换你哥。”
马兵媳妇不听,执意不肯,威胁说等那女人一来就戳穿他们的阴谋。
矮婆婆又说:“你想想,要是你哥马军一辈子结不了婚,没有子嗣,他老了还不是要兄弟养?你可愿意照顾马军?他下不了田种不了地,家里的事情还不是要你跟你男人来做?”
马兵媳妇不说话。
矮婆婆见话生效了,便请求她回娘家呆几天,等事情完了再回来。
文文一到画眉村,矮婆婆便立刻张罗结婚的事。文文虽然有些疑心,但是她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觉得快点结了婚也好有个依靠,便按照矮婆婆的吩咐配合行事。
婚礼举行的很简单,来的人也只有几个直属亲戚,红对联一贴,红灯笼一挂,红嫁衣一穿,便匆匆拜堂。
拜堂的时候就有人说出了心中的忧虑,说文文的红嫁衣颜色太艳太浓,像猪血似的。其他人开始还不觉得,经人这么一说,仔细看那红嫁衣,个个都认为确实颜色太艳了,比对联和灯笼都红多了,恐怕不吉利。当时我和爷爷都不在场,我们还在荷花塘那里捉鬼。但是我在文文上吊后看到那红嫁衣,并不觉得有多么鲜艳。参加了结婚礼的人也说:“咦?不是我眼花了吧?昨晚衣服红的像血,今天看来却淡了许多呢?”
文文活着的时候也觉得颜色太红了,问矮婆婆换件颜色淡点的嫁衣。矮婆婆不悦道:“哪里有人出嫁还准备两身嫁衣的?这不意味着要嫁两次吗?不行不行。就是有也不能随便换的。这不吉利。”众人听矮婆婆这样说,便都附和着说算了算了。
拜堂行礼以及进洞房都是马兵穿着新郎礼服陪伴着,文文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文文从邻县一路走来就非常劳累了,加上婚礼这么一折腾,更是疲惫不堪,脑袋一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趁着文文睡熟的机会,马兵将哥哥马军换了进来,跟文文躺在一起了……
马军和马兵虽然有几分相像,但是近距离看很容易看出差别。半夜文文醒了过来,点上灯要上厕所,文文在灯下一看旁边的人竟然不是马兵!那个黑暗中趁着她睡熟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居然是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文文一声惊叫把马军惊醒,矮婆婆听到声音也马上赶来。文文大哭大闹,寻死觅活。她手拿到什么便用什么砸马军,吓得马军连滚带爬出了洞房。矮婆婆二话不说,立即用锁将文文锁在屋里,怕她逃跑。矮婆婆以为过两天文文想通了也就顺理成章了。可是她想错了,她没有想到文文是如此刚烈的女人,更不会猜到她会寻死。
今天早上,矮婆婆端着鸡蛋面去给文文吃,才发现这个刚进门的媳妇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舌头从口里伸出来,脖子上一道血淤的痕迹。
刚办完喜事又马上办哀事。矮婆婆一家三口双目失神呆在屋内,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说。文文的后事全由行上亲戚金伯指挥打理。左邻右舍前几天领到的红包还没有拆开,又纷纷来帮忙料理出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