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四川文学(2015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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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找一个人代替(2)

秀慧和玉芬从小就是好朋友,一向比玉芬有主意。尽管嫁到不同的地方,但她们还是经常通电话。秀慧曾经和玉芬说过,要有心理准备,现在的男人,没有几个能管得住下半身。你又不能把他阉了,阉了自己也没得用。换了,最后发现货色差不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感情。秀慧说玉芬你别不相信,我是已经经历过一回的人。秀慧那次和玉芬打电话,说心情不好让玉芬到她家去。秀慧的家离玉芬的村里有一百多公里,秀慧的老公是跑长途汽车的,经常在外面一跑就是半个月二十多天,回家休息几天就出去。秀慧那天在老公车上驾驶室发现一个避孕套,秀慧很想把避孕套朝老公的脸上砸过去,臭骂厮打他一顿。秀慧握着那个避孕套往家里赶的时候,路过一家计生用品商店,看到一个避孕套的广告语“为了心爱的人健康,请用避孕套。”她在店门口转了几圈,拐进去,买了一盒避孕套。回到家,秀慧把那个避孕套和整盒的避孕套一起放到正在吃饭的老公面前,说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使用避孕套。你别跟我说车上的避孕套跟你无关,也别把病带回家,要不然,我直接用菜刀把你那东西割下来喂狗。秀慧的几句话把他老公吓得脸都绿了,秀慧不听他解释。老公出门的时候,秀慧坚持把那盒避孕套放到他的驾驶室。

玉芬赶到秀慧那里的时候,他老公已经出车了。秀慧说没事了,只是想让玉芬过来听听自己说话,陪自己聊聊天。“你真的放心他?”玉芬有点不相信。“不放心又能怎样?你又不能跟着他,又不能拴着他不让他出门。除非我不想和他过下去,只是你换了又怎么样。男人嘛,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想通了,只要他记得回家的路就行。记住,哪天你发现梁开荒有什么问题,你要先想要不要和他过下去,再决定怎么办。”

秀慧和玉芬聊了很久,秀慧问玉芬想不想和梁开荒过下去。玉芬骂她明知道还问。秀慧说那就得了,只要你玉芬觉得梁开荒是你的骨头,那就抱着啃,被别人啃两口也没关系,到头来还是你的骨头。死秀慧,你说我是狗啊。行,行,行,要不然,他梁开荒是狗,你是他的骨头,只要是狗,你就不要指望他只啃一根骨头,有骨头不啃那就不叫狗。不过,你得让他知道你已经清楚他走偏了,要让他回头,别老啃别人的骨头。秀慧提醒玉芬。死秀慧,你别狗和骨头的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看,看,看,老人说得有道理,夫妻吵架最好别当劝事人,要不然到头两头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秀慧在电话里哀叹连连。行,行,行,下次去带个大猪蹄堵住你的嘴。

和秀慧通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玉芬感觉舒服多了。其实正如秀慧说的,玉芬心里早就有想法,只是想验证一下而已,要不然就凭一个电视节目就触动,那不早触动死了。怎么敲打一下梁开荒呢?玉芬不想学秀慧来盒避孕套,那不是玉芬的办事风格。

梁开荒见玉芬不做饭,又没有睡着,心里就毛毛的。知妻莫若夫,梁开荒知道这是玉芬有心事了,她昨天刚到的时候,还很高兴。那事情就是出在她来之后的了,梁开荒想见面之后他的行为很正常啊,他在接玉芬之前就把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全部检查一遍,该删的全部删了,屋子秀玲收拾过后自己也认真检查一遍,没留下什么痕迹啊。

梁开荒和秀玲走到一起是那次工友聚餐的时候。梁开荒和秀玲是工友,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酒。聚餐之后,梁开荒和秀玲同路,两个人就一起走,边走边聊。两个人平时说话不多,那天晚上却特别谈得来,到了梁开荒住的地方,秀玲很自然地边聊边走进来。后来,两个人自然地聊到床上。秀玲也是个外来打工的,丈夫在老家种地。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们每周有四个晚上住到一起。担心平时常在一起被工友发现什么,秀玲还辞工,到另一个工厂打工。梁开荒和秀玲没有什么经济上的往来,梁开荒曾经想拿一点钱给秀玲,但秀玲拒绝了。秀玲说拿了钱那就是嫖,那就是卖了。秀玲读过高中,有点文化,她和梁开荒说他们两个在一起纯属相互取暖,有开始,没有未来,哪天说散就散了。我们两个说没有感情是假的,说为了感情更是假的。秀玲有一次和梁开荒做完事后,和梁开荒说,我们至少是相互看对眼,不会互相讨厌,更重要的是生理需要,我们属于下半身的交情。秀玲拒绝梁开荒的钱,偶尔梁开荒给她买件衣服,她过几天就给梁开荒买条裤子,梁开荒知道她这是互不相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吃饭,自己做饭吃,菜有时候他买,有时候她买,吃完饭,她洗衣服洗碗。秀玲说这是举手之劳,女人的美德。

梁开荒哄了几句,玉芬就从沙发上起来做饭。玉芬知道要恰到好处,男人哄自己一定不能超过一个界限,要不然以后就不哄了,可以让他急,但不能让他发火。做饭的时候,玉芬让梁开荒去买几瓶啤酒,说自己想喝酒。梁开荒知道玉芬有点酒量,就去扛了一箱啤酒回来。吃饭的时候,玉芬和梁开荒说起秀慧的事情,这也是秀慧在电话里和玉芬说好的,秀慧说,我豁出去了,当个活教材,来个现身说法,分寸你自己把握。梁开荒听后,不说话,连续喝了几杯酒。梁开荒刚放下杯子,玉芬就又倒满,说要和梁开荒喝个六杯,来个六六大顺,自己可是要和梁开荒过一辈子的人。喝得有点猛,玉芬和梁开荒两个人都呛着了,互相拍着后背。

吃了几口菜,玉芬突然问梁开荒说知道不知道周租房的事情。“周租房?我知道啊,就是有打工的人碰到老婆来了,集体宿舍不方便,就临时到外面租房子,一般家属来也就一周,所以这房子一般也就租一周,因此就叫周租房。像我这样平时租房子住的人不多,刚好厂里没宿舍,附近又有这平房租,房租便宜。”梁开荒夹了一块卤猪鼻子,放进嘴里吃得香。“不过我听说周租房还有个意思,就是男的女的都在外打工,租房子住一起了,不是夫妻过起夫妻的日子,碰到对方老公或者老婆来,临时到外面租个房子,避免让老公或者老婆知道,这也是周租房,是不是啊。”梁开荒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好像听说过这回事,但这是少数,原来的周租房不是这意思。”“哈哈,老公不老实,罚酒。”玉芬给梁开荒开了一瓶酒,“吹瓶吹瓶,直接喝了。”“玉芬,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喝多了?不喝?不行,我要和老公喝酒,喝一辈子的酒。我陪你喝。”玉芬自己也开了一瓶,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梁开荒见了,也往嘴里灌酒。那天晚上,两个人把一箱啤酒都喝了,都把自己灌醉了。喝酒的时候,玉芬反复念叨着“周租房”的事情,梁开荒听得心惊肉跳。

梁开荒在上班的时候,接到秀玲的电话。秀玲说她要回老家去了,现在正要去车站。“你不是说下个月你老公要来吗?为什么急着回去?”秀玲的老公原来说下个月要来,所以秀玲前几天还在和梁开荒说要找个周租房,临时租个十天。秀玲平时和一个工友美娟合租一间房子,美娟也有个男朋友,性质和梁开荒秀玲他们一样,老公来时带到宿舍走走,互相保密,还有点互相证明的意思,住是临时租在外面,方便。不过美娟上个月跳楼自杀了。美娟是老公来之后跳楼自杀的,美娟带着老公到宿舍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秀玲配合得挺好,说美娟的好,说美娟下班就回宿舍,把租的地方清理得很干净,反正拣好的说。不过第三天美娟就跳楼自杀了,自杀前给秀玲打了个电话,说事情漏了,解释不清楚了。

美娟说问题出在耳朵上。秀玲听了好像明白了,美娟和秀玲说过,她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喜欢男人捏着揉她的左耳垂。美娟的老公就是从耳朵上发现问题的,美娟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他老揉美娟的左耳垂。美娟的那个耳垂特别干净,一点汗泥都没有。美娟的老公揉了她两边的耳垂,揉右耳的时候带了一点点的汗泥,一唬,美娟就漏了,自己说了,美娟说偷吃了,无论怎么擦嘴巴,都会有痕迹。老公甩了她几个耳光,摔门而出。美娟给秀玲打了个电话,就爬上楼顶,纵身一跃。秀玲说给梁开荒听的时候,还一直发抖,那几天,她都不敢回宿舍里住。

我就是和你说房子不用找了,我老公在老家出车祸,腿断了,我估计不能再来打工了,我要回去照顾他,我就是和你说一声。秀玲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到车站送你。梁开荒挂掉电话,向工友借了1000元钱,匆匆赶到长途汽车站。

梁开荒到车站一会儿,秀玲也到了。买好票,梁开荒把1000元钱递给秀玲,说回去给他买点东西补补身体。秀玲推辞,梁开荒把钱塞到她口袋,说就一点心意,再推就没意思了。车要开了,秀玲要上车,眼睛红了,说:“你照顾好身体,别太累了。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回去后也别联系了,到家后我这个电话号码就不用了。”梁开荒眼睛也红了:“你要好好的。”就这么一句话,梁开荒不知道还要说什么。秀玲走了几步,拐回来,抱了梁开荒一下,抱的时候在他的后背掐了一下,就低头急急地跑上车。车开走了,梁开荒还在那边站着。

梁开荒往回走的时候,接到玉芬的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做饭了,等梁开荒回来后到外面吃。“好好玩两天,我就回去了,儿子想妈妈了,我都梦见他哭了。”挂断电话后,梁开荒调出通讯录,找出秀玲的号码,按下删除键。暑假该把儿子接来玩玩了,梁开荒看到公园里有许多小孩子在奔跑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