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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夫没去找殷艾,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整整十天。
他命令自己不准思想殷艾,他在公寓里走来走去,把纬翔种的花卉拔得乱七八糟,把钢琴弹出吓人噪音,夜里不停歇的拖鞋声,让予璇以为有恶鬼入侵。
“他是不是病了?”予璇探头探脑,在书青耳边问。
“他是缺乏爱情滋润。”刚进厨房的纬翔回答。
“有没有说错,小乔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爱情。”予璇不同意纬翔的话。
“有道理,可他真的一副小狗发春的模样。”书青歪歪嘴说。
“算了,我去问他。”予璇走到钢琴边。
他不理人,弹出一大串乱七八糟的音符,弯腰,予璇好奇的眼光定在他脸上。
半晌,力夫停下跳跃手指,问:“你有什么事?”
“你失恋了?”予璇不拐弯抹角。
“我?失恋?哈哈!”他的笑有点干涩。
“书青和纬翔说你缺乏爱情滋润。”
“他们的判断有问题。”他否认。
“你一天到晚看手机,在等谁打电话给你?”书青笑得好开心,风流男被抛弃,可以在八卦杂志下大标题。
“你把我的花捏死,是对谁不平?”纬翔问。
“你从早到晚制造噪音,想凌虐的,大概不是我们的灵魂吧!”书青加话。
“你常对空气挥拳头,想打哪家的野狗?”纬翔添一句。
“那个、那个……”他们一直说,予璇觉得输人不输阵,张口想说些什么,搞半天,随口说一句:“那个殷艾是谁?”
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刻意、没有预计,但她的话一出口,马上引起三人极大反应:“什么殷艾?”
“不知道,小乔睡客厅,我听见他一直喊殷艾……”予璇吐舌头。
“你爱上殷艾,却被她抛弃?”书青运用高超联想力。
“没有。”力夫否认。
“你不爱她,却被苦苦纠缠,弄得半夜发神经?”不看小说的纬翔说。
“要是人家苦苦纠缠,小乔早就躲起来啦。”连笨到不行的予璇都晓得纬翔的推理有问题。
“所以是他爱上殷艾,对人家苦苦纠缠,人家吓得躲起来?”纬翔重新推理。
“没有。”他脸色转而铁青。
“你真的爱上她?和以前的玩玩不一样?”书青大胆假设。
“我说没有!”小乔加重口气。
“说有就是没有,说没有就是有。”予璇小声解析,不管力夫的白眼,她继续。“你一定非常喜欢她,喜欢到听见实话就气得想死掉!”
“康、予、璇!”咬牙切齿,他一个字、一个字喊出她的名字。
“完了,你真的好爱她!”倒抽气,予璇捂起嘴巴对力夫说。
轰地!力夫被地雷炸到,四肢炸得纷飞,他瘫倒在沙发里面,动弹不得。
“你爱她,爱得无可复加。”书青用慈悲眼神望他,拍拍他的肩,我佛慈悲。
“报应,动了真心,却遇到不受诱惑的女性。因果问题。”贺纬翔摆明看好戏。
“她很不爱你吗?”予璇不懂,这时候男人需要的是体贴,而不是戳破自尊。
“她是不是用你惯用的口吻说,别把爱情看得太复杂,它不过是个简单游戏,我有权利选择,你也有权利放弃。还是说,要不是太爱你,我怎舍得离开你,分手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予璇不懂安慰人,书青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句——当明朝太阳升起,我们的爱情就写入永恒,也很经典。”予璇接口。
“真的吗?我比较喜欢——没有未来的爱情,最亘古美丽。”书青和予璇讨论起他的分手名句。
“殷艾,她替天下女性出口怨气,让我们给她一个爱的鼓励!”
纬翔伸出手,和书青予璇,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给了一阵又响又亮的掌声。
力夫疯了,大喊:“我没爱上她!没喜欢她!对我来说,她和其他女人没两样。”
“我以为小乔是烂人,没想到他还是瘪三,连承认自己的感觉都没胆。”书青说。
“很正常,就像拿破仑永远都不承认滑铁庐,坏永远不认为自己贪污。”纬翔也说。
“小乔性格好复杂哦。”予璇说。
“我没有爱上殷艾,要说几千次,你们才听得懂!”他大吼大叫。
“真的吗?你发誓。”书青说。
“真的,我发誓!”他斩钉截铁。
顶多是不平衡嘛,他没被女人抛弃过,所以被殷艾拒绝,顶多是自尊心受创。
他不遗憾、不悲伤,他不痛苦、不自怜,给他几天,他马上又是一条青龙好汉。
“好,去刮胡子,换上最帅的西装。”纬翔拉拉他。
“做什么?”
“去PUB、去夜店,寻找女人香。”
烂建议!他瞪纬翔一眼,下秒钟,又躺回沙发里。
你看,还争,都对女人失去兴趣了,怎么不是失恋?
予璇把他的头压到自己肩膀上。“哭吧!失恋很难受,阿健移情别恋时,我也哭得好惨。”
“我不哭!”力夫有气无力说。
“好了,不取笑你,我认真问,你对殷艾,真的没感情?”书青转换态度,拿出她的谘商专业。
“我是喜欢她,她与众不同,她聪明美丽、敏锐细心,她很有能力,不是一般的千金娇娇女。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法国巴黎,她在画图,说到画图,你们该看看她的作品,那充满感情的线条、鲜明色彩,图画上没写字,但光看画,你已读进她千百思想。”提起殷艾,他滔滔不绝。
三人相视一眼,纬翔摇头,还说不爱,分明是爱惨了。
“你把她的思想统统读遍?”书青再问。
“她的高傲是掩饰自卑的工具,她的桀骜不是想和世界抗争,她的心思敏锐,人人都说她像刺猬,其实她只是不晓得如何用温柔对人。最近她做得很好了,虽然她常和我辩论,但我很清楚,她听进去我的每句话。知道吗?我们的话题多到无法想象,她的博学多闻也让你无法相信,她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小女生。”当殷艾成为谈论对象,太阳回到他脸上。
“好好好,我们知道她有多敏锐博学。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开始的?”话要讲重点嘛!
“她说要玩成人游戏,我说我奉陪。”
“她不想玩了,就把你推出她的世界?”书青一针见血。
“她有新对象。”
“你想把那个男的痛揍一顿?”
“不想,除非他对她不够好。”
“你天天看手机,是想等她捎来音讯?”
“我猜,我会是她第一个求助对象,如果……她的游戏不顺利的话。”他结巴。
“意思是,你随时Standby,等她回头找你?”了不起,力夫甘心当后补!
“我不明白她,反正只是爱情游戏,我绝对比其他男人更强。你不晓得我对她多好,我从没对女人用心,我替她设计屋子,我带她走遍台湾各地,我制造惊喜,我做的一切一切,不求回报,只希望她眉宇间的阴霾扫去。
我把她的快乐看得很重要,我要她自信、要她开朗,我要把她塑造得跟她的双胞胎姐姐一样闪耀,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想更换对象。”
“也许,她要的不只是游戏。”
“乱说,这时代谁想维持长久关系,哪个男人愿意为不可知的未来负责!”
“我愿意!”贺纬翔说。他愿意为以珂负一辈子责。
“我的阿航也很乐意。”予璇说。
“早在三百年前,杜庚禹就把我当成最重要的责任了。”书青说。
“意思是……”会吗?一直以来,殷艾想要的不是游戏?
“意思是,你说你读通了她的思想,事实上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通’;你说她高傲,也许她高傲得不肯让你知道,她不以‘游戏’看待你们之间;也许在她对你彻底死心之前,你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将她拉回你身边。”书青下结论。
“在动作之前,先想清楚,如果你还是不愿意为未来负责,还是不想维持长久关系,那么,就让她留在那位后来居上的男士身边吧。”
纬翔说完,三个室友很有默契地同时离开客厅。
这回,他再次占据沙发,三天三夜。
偶尔喝点水、吃点爱心面包,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思考,思考室友们的话,思考他和殷艾之间,思考他对爱情的观念。
特殊吧,他从不考虑未来,也不曾怀疑过对爱情的信念,殷艾却让他认真地思考了这一切。
然后灵光闪过,当头棒喝、茅塞顿开,他用力挺腰一跃,阳光笑脸在浓密的胡渣后面形成。
他决定打电话给学长。
“学长,我找殷艾……”
他要告诉学长,战争即将开打,他不会因为对手是学长而手软,不管怎样,他要把殷艾赢回身边。
力夫话没说完,学长先接话:“你不知道,她辞职不做了?”
“什么?你要她放弃理想,乖乖当你的情妇……”
“喂,客气点,你想害我和宝宝分手?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原谅,你不帮忙还制造谣言……”
他没骂完,力夫也插话:“你不是和殷艾……”
“她是我最好的员工,要不是她怀孕,你以为我会轻易放手?你这部精虫制造机,光会闯祸不会……”学长在电话那边吼。
“等等,你说她怀孕?”
怀孕……难怪她会提到小孩,不对,他们有避孕,除了……除了几次的来不及……
“殷艾孕吐得厉害,我要她先度过这个时期再回公司上班,真不行的话,我不介意她把工作带回家。乔力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算准他不要小孩,她明白他要自由不爱负担,他还说过,哪一天她爱上他,要让他先知道,好让他有时间逃跑。
该死,她真的给他机会逃跑。不!她是直接将他赶走,让他连仓促逃跑都不用。够细心敏锐吧,她在他身上用尽所有特质。
他愣愣地抛下电话,接着很不礼貌地对屋内乱叫一通:
“纬翔、书青、予璇,我想通了,我要去把殷艾追回来,你们快点出来帮忙我!”
三秒钟,纬翔、书青、予璇集体放下手边工作,冲出房间,为太阳之子加持。
心惴惴,不安在胸口呛声。
门铃响两声,他支着门框,低头数心跳。
她还好吗,怀孕有没有让她太难过?听说她爱菠萝爱到发疯,这是书青打电话给学长要来的新数据,于是予璇自动出门,替他买来两大袋香水菠萝。
力夫很狼狈,书青不准他打扮清理,她说男人越颓废,越能感动女人心。
女人喜欢脏男人?他不信,殷艾爱干净到近乎洁癖,但这当头,书青说什么都算。
殷艾没开门。
她不在家?怀孕已经够不舒服了还到处乱跑?小火气升上,他皱眉,猛按几下电铃。
不应该把钥匙交出去,他后悔自己的合作。
书青说,他爱惨殷艾很可怜,但殷艾爱他才是世界最悲惨的事,这是她和学长谈过,再询问他和殷艾相处情形后作下的结论。
殷艾爱他吗?应该没有,因为她喜欢赢不爱输。
当力夫这样说时,书青先骂了句猪头,说殷艾不爱他,不会留下孩子,不会想尽办法把不爱负担责任的烂男人赶出生活圈。
他说,也许殷艾想独占孩子的所有权。
书青不骂他猪头了,她说这样太侮辱猪。她解释,抢孩子是男女双方都想要小孩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他摆明了怕小孩、怕婚姻,也怕被女人绑住,她不必占,孩子就是她一个人的。
他说,他们约定好,只是游戏。
书青皮笑肉不笑,瞪他一眼说:“有空介绍我认识章殷艾,肯牺牲自己、爱上白痴的女人,肯定是耶稣来投胎。”
她气得进屋,纬翔对他说:“转告殷艾,上帝需要接班人,看她有没有空去应征。”
最后是予璇,她小心翼翼说:“我觉得骂你很刻薄,可这是实话——你不是普通笨,爱上你,是殷艾最大的不幸。”
他们一个个调头走开,力夫只好提起菠萝,走到这里。
在他想三度按铃时,门缓缓打开,门缝里出现一张苍白小脸。
“你失业了,没钱吃东西?”烂话题,他果真笨。
她勉强笑笑。“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的原因和你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她想哭,却用意志力钳制泪腺,她佩服自己,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他乱哈拉。
推开门,他做主进屋,不管主人乐意不乐意。“我吃不好、睡不着,每天都做同一件事。”
“什么事?”
“等你打电话给我。”
“我有说要打电话给你?”
“没有,但我相信,你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别的男人没办法像我对你那么好。”
“你很有自信。”她低头笑笑。
“嗯,因为我对别的女人也不会比对你好。”
真的吗?她应不应该感激他的好?不过,他没说错,他对她的好,恐怕再没人可以做得到。
他在袋子挑出一支大菠萝,直接走进厨房,拿起刀,切切削削。“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对你特别好。”
“谢谢。”
“不客气。予璇说这种情形叫作爱,她说如果不爱你,我不会在家发脾气,不会在梦里乱喊你的名字,不会暴躁得想砍人,更不会等着你发觉别的男生不好,重回我身边。”
“予璇是谁?”她不晓得该不该相信予璇小姐的推论。
“她是我租赁公寓的室友,下个月我要搬回家里了,我答应母亲接手公司。”
“嗯。”
“书青说骂我猪头是污辱猪,她说你爱我和我爱你一样多,只不过骄傲让你不肯承认自己爱我。她说要不是太爱我,你不会想尽办法把我赶出你的生活圈,她说你知道我害怕束缚,不愿意用责任圈住我。她还说,爱情的先决条件是,我要你比我更快乐。对了,夏书青也是我的室友之一。”
真的吗?她可以这样相信,相信他爱她和她爱他一样多?
“你希望我比你更快乐?”殷艾反问。
“对,所以我把你让给别的男人,只要他真心待你好,只要你在他身边比在我身旁更快乐。即使这样子,我会生气愤怒,想杀人的冲动在我血液里四处奔窜,我没办法吃饭睡觉、没办法正常生活……对不起,我打电话给你老板,他告诉我,你怀孕辞职。”
把削好的菠萝端到她面前,力夫叉一口新鲜放进她嘴巴里面。“你老板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吃,只吃菠萝。”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有特殊交情?”
“我以前骗你,其实我和他很熟,在我找到你的第一天,就和他联络上了。没告诉你这件事,是担心你误会自己受重视是因为我和学长的交情,而不是自己的能力。”他对她一向细心,连同她的骄傲都考虑进去。
“我受重用,是因为你们的交情?”他没估错,她的确在意。
“不是,学长的外号叫希特勒,没能力的人别想待在他的公司,就是亲妹妹都一样。”
“嗯。”
“殷艾,我想清楚了。”他宣示似的握住她的肩膀说话。
“什么?”
“我要结婚!”
和她吗?为了孩子还是一时冲动?摇头,十数日的沉淀,她不再激动。“为什么?”
“因为对象是你。”他说得斩钉截铁。
“有什么不同?”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游戏啊!
“我没想过什么地方不同,我只是想通,如果新娘是你,我愿意。”女人复杂,难得他想通,她就直接点头同意不就好了。
“愿意什么?”她偏头问,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误解。
“愿意被套牢,愿意放弃满园春风,只攀折一朵玫瑰。”
伸出手、抱住她,软软的身子回到他怀中,他在她身上找到归属感,然后他有一点点明白书青的分析了,原来,这就是爱,这就是“换了别人就不行”的感觉。
“你说婚姻会让你窒息。”
轻叹,她无法消受这份狂喜,只能淡漠响应,深怕一个不仔细,发觉自己错解他的心情。
“所以你要提供我足够氧气。”
嗯,口对口人工呼吸不错。
他低头,吻她,接着他明白,这些日子唇间的空虚是什么。
“我无法忍受婚外情。”她在换气间勉强说。
“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还有本事和其他女性在一起?”
额头贴起她的额,哦哦,他又明白了,为什么他老是觉得寂寞,因为她的体温不在家,空虚趁机侵袭。
是这样?在他和娉艾订婚的日子里,新欢旧爱不断,却在与她一起的岁月间,没本事和其他女性在一起?殷艾微微喘息。
“我是不离婚的。”她申告立场。
“谁敢逼我离婚,我就把他枪毙!”他几乎要赌咒了。
所以,她没错认他的心情,他的确爱她、的确真心和她结婚,因为对象是她?天!这是他说过,最贴心甜蜜的话语。
噗嗤一声,她笑出声。
“早晚你要后悔。”
“也许吧,后悔没事跑到法国认识你,后悔你不想甩我,我还把热脸往你身上贴,后悔自己待你好,无怨无悔付出,最后连真心都赔上,你却要找别的男人。”
“你很清楚没有别的男人。”
“你敢确定肚子里那个家伙不是男人?等他生出来,我一定要找他算账,狠狠打他一顿屁股。”
“为什么?”
“因为你为他,要把我赶出你的世界。”搂住她,他的胡渣刷得她额头发痒。
“知不知道,女人都需要安全感。”推推他,他不放,她只好仰头看他的表情。
“要安全感,简单,天塌下来,我一定在你身旁,替你挡住坍方天空。”
“说空话。”
“海啸来袭,我会圈住你,当你的救生圈;地震无预警摇起,我会抱住你,跑到安全地区;坏人进逼,我会左勾拳、右勾拳,告诉他看仔细,这个女人是我的重点,没有她,我的一生就不完整。”
“甜言蜜语。”
殷艾轻笑,他说不爱婚姻,却也说有她生命才有完整,他说要和宝宝算账,却也说谁敢逼他离婚,他要把人枪毙。
她还要再质疑他的心?不必了吧!肯出口婚姻,已是他对爱情最大的让步与妥协。
“没办法,这方面我有充分学习。”
“娉艾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和她解除婚约却要和我结婚,我爸爸肯定认为……”
“别傻了,是娉艾先爱上她的教授先生,要求我解除婚约。”
“你说……”
“没错、没错,不要再打击我的自信心了,你们姐妹双双抛弃我,有没有想过我有多难过?我以为自己是大众情人,原来在你们眼底,我什么都不是,要不是我大力鼓吹,你根本不会选择我,我纡尊降贵,没想到换来的是怀疑而非真心。”
他还要再唠叨,殷艾已主动凑上前来,踮脚尖,封住他的唇。
在一阵热烈喘息之后,殷艾在他耳边轻语:“如果我说,我在法国见你第一眼就爱上你,有没有稍稍弥补你的自尊?”
他没回答,嘴巴咧到后脑勺。就说吧!他是大众情人,他的异性缘无人能及。
抱起殷艾,这个没人性的父亲,要在今夜和宝宝争夺同一个女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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