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兄弟之间
“今日议事到此结束，”见赵旭并无异议，赵武点点头，随即对一干将领吩咐道:“除赵旭外，其他人皆可离开。”
“是，”众将抱拳领命，一个个神色恭敬地离开大厅。转眼一间，偌大的议事厅里只剩下赵武与赵旭两人。
“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把你留下来吗？”三步两步走到赵旭面前，相较之前，赵武的神色已经缓和许多。
“大哥，赵旭不知！”摇摇头，赵旭还真不知为什么赵武要单独把其留下，不过他倒是有许多问题想向赵武请教。
“二弟，你的为人，为兄再清楚不过，”赵武的脸色越发平静，像是平常那种兄弟间对话般接着说道：“你向来重情重义、不拘小节，但你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提防小人。”
“赵旭不解，还请兄长明言，”不知道赵武为何突然说起自身品行，赵旭心里生出几分疑惑。
“你的那些部下中跟随你最短的都有一年时间，你怎么会连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不急着向赵旭解释，赵武继续问赵旭道:“你平常素与那些部下交好，为什么之前又要怀疑他们？”
赵武的两个看似矛盾的问题直接把赵旭问糊涂，由于不知道赵武究竟何意，赵旭只当赵武是在找他问罪，当即回应道:“赵旭知罪。”
“你还不知我为何要和你说这些吗？”赵旭的表现并不出意料，赵武的脸色虽然没多大变化，但心里已经对赵旭有几分失望。
“赵旭不知，”即便赵武此刻的脸色和语气都不算严厉，但赵旭在回话时心里却怕的要紧。
赵旭向来如此，不管人家说他好、坏，他都能接受，而且总不在意，但每当赵武这样不温不火的和其对话时，赵旭就会有一种在接受未知考验般的感觉，心里总是很忐忑。而且依据往常的经验，赵旭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召。
“短短两天，四万大军，死伤过半，你对的起你的那些部下吗？”赵武的声音还是那样平缓，只是说话时脸色不再像刚才那样平和。
“赵旭知错，还请大将军降罪！”面对赵武的问责，原本对间隙一事满心怒气的赵旭此刻一点都不敢生气，反而直接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想赵武严惩他，以减轻他内心的愧疚。
回想以前边军集体列阵时的壮观，再想想今天早上那些将士的凄惨，赵旭一个七尺男儿，仪表堂堂，此刻眼中却有泪花闪现。
“末将知错，末将知错……”不知道在嘴边默念多少次，赵旭已然快控制不住自身情绪。
与此同时，一直在观察赵旭的赵武眉头皱了几次，最终舒展开来。
“赵旭，本将命你做守城先锋之事，你没意见吧？”在赵旭快要情绪崩溃时，赵武终究再次开口。
“末将万死不辞。”
“赵旭，如今天下烽烟四起，今后的形势只会越趋混乱，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人处事。从今以后，你就好好跟在我身边，一切按我的指示行事。”
命赵旭为先锋是赵武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当好先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有机会立下头功，但要面临的危险很大，赵武认命赵旭为先锋是为了给所有将士一个交代。
即便是赵旭的兄长，在功过是非方面，赵武还是不能偏袒赵旭。现在赵武决定将赵旭留在其身边，是因为赵武觉得以后再让赵旭独当一面会给赵旭带来危险，他自然不愿看到赵旭出事。
“末将明白，”身体一振，还单膝跪在地上的赵旭陡然抬起头，眼中闪过许多火热。自小到大，一直都是赵武在照顾他，赵旭知道他能活到今日，甚至是坐上边军主将的位置全都是依赖赵武。
赵武一直是赵旭最敬重的人，更是其眼中最厉害的人，如果能待在赵武身边赵旭求之不得。别看赵旭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但对赵武的依赖却一如既往。而且赵旭的一身本领全是赵武亲自教授，所以赵武让赵旭跟在他身边意味着什么，赵旭再清楚不过。
“大哥，你真要留我在身边？”心情万分激动下，赵旭连对赵武的称呼都换了。
“恩，”赵武无奈地摇摇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严肃。
“既然你已经知罪，那我便最后提醒你一次，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着赵武一步向前把赵旭扶了起来。
“谨记大哥教诲，”站直身体，赵旭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坚定，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一句话“你赵旭是我赵武的兄弟，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这是以前赵武替赵旭出头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更是赵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段话。
与此同时，回想以往赵旭正是因为本身性格憨厚、重情重义，难于分辨好坏才经常被人戏弄欺负，赵武暗自叹息一声，随即甚是感慨地想着好不容易才把赵旭送上边军主将的位置，远离京都的那些大家公子，希望今后赵旭能闯出一片天下来。
如今天下风起云涌，战火四起，战鼓声将响遍整个北域，赵武知道需要改变一些对赵旭的期待。两天来，边军折损两万余将士，做为边军主将赵旭理应被革职查办，但赵武不愿严惩赵旭，还给赵旭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接下来赵旭的表现如何将决定皇室对他的处罚轻重。
到此刻，赵武已经把想说的话说完，但有些重要的话还没说。
“边军之事我会上奏朝廷推迟处理，目前我对你的处罚只是用来以正军心。现在你已经身负使命，今后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即可。不出意外，雪军会在几日内攻城，你我兄弟同心协力守住边关，”说到现在的形势，赵武的脸色慢慢变得端重起来。
“末将明白，只是不知间隙一事该如何处理？”赵旭可以理解雪军会尽快来攻城，但他一直都很担心有奸细从中作梗。
“此事你不必多管，本将自有主张，”语气一转，赵武又接着道：“若无他事，你即刻回去休息。”
“是，”答应一声，赵旭还在回味赵武说的那些模糊不清的话，但已不敢多留。回去的路上，联系近日的各种听闻，赵旭觉得一定有大事将要发生。或许正如其兄长所言，今后的形势会越趋混乱。
抛开外界形势变化不提，根据赵武不久前说的那些话，赵旭知道间隙的事已经不用他操心，有赵武在，一切定当处理妥当，那接下来他唯一要做的是做好迎战准备。雪军现在士气正旺，一定会尽快前来攻城，希望下次再与那洪将军对峙时，他能一举击败对方，因为那是他将功折罪的唯一机会。
明白赵武的良苦用心后，赵旭的意志越发坚定。话说回来，赵旭虽然本身性格比较敦直，但并不算笨。多年来赵旭所学全是由赵武亲自教授，而且经常与赵武待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赵旭的心智与能力比较突出，否则不会当上主将一职。
而赵旭离开议事大厅时，外面还像之前那样混乱，那些认领到亲人尸体的人哭的昏天暗地，甚是凄凉，周围许多士兵受到影响悲伤不已。
本来在打败仗后，按理说赵武不应该直接让人把那些尸体从城关外运回来，然后再让人认领。因为这样会激起民惧还会扰乱军心，但实际上赵武却又是有意为之。
现在的形势不像以前，两国之间不再只是一些小的摩擦，现在是真正的战争开端。在赵武看来，越早让人们认识到战争的残酷，越能早一点让人们看清现在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