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姚欣悦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带着一丝嘲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难道要她在顾云琛怀里搂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巴巴凑上去，然后凄风苦雨地宣布自己怀孕了这件事情？
是要她姚欣悦求着他顾云琛负责，还是要巨额赔偿？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地这个想法让姚欣悦心中腾地一下就生出了无尽地怒火。
顾云琛被女人的话气消了，极力忍耐住心中不断翻涌的怒火，他咬牙切齿地从口中逼出语句来：“姚欣悦，你到底有没有心？”
如果有，怎么能够说出这么不负责任地话来。
“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我顾云琛的种吗？难道流的不是我一半的血液吗？我凭什么不能知道？”
姚欣悦被顾云琛逼在墙角，两人的距离极近，姚欣悦甚至能看到男人眼角带上的一丝猩红。
她忽地就笑了，精致的五官上带着一丝苍白，笑起来时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脆弱又美艳至极。
“你也知道只有一半？”
“你这是在谋杀！”顾云琛低低地吼了出来，眼角地猩红越发地明显，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地怒火。
姚欣悦愣住了，脸上地神色转瞬即逝，快到近在咫尺地顾云琛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别过了头去，沉默着，不愿意回复顾云琛的话。
这落在顾云琛的眼里，就变成了默认。
男人忽然松开了姚欣悦，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不少。
顾云琛的目光，落在了姚欣悦的脸上。
眼前的女人似乎一直都这样，清冷着一双眸子，脸上的神情永远是这样淡淡的，就像只是着凡间的一个过客，随时都准备抽身离去。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靠近了这个女人的，知道这个女人清冷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看错了。
“你后悔吗？”顾云琛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可能都还没成型的孩子，那个被他的妈妈残忍杀死的孩子。顾云琛只是想起，胸前就不可抑制地一窒，像是被人塞了一大团棉花进去。
这个女人就这么讨厌他，这么不情愿怀上他的孩子。
姚欣悦转过了头，对上了男人如墨地眼睛，看似无厘头的话，她却一下子听懂了。迎着男人的墨撤双眸，姚欣悦红唇轻启，带着一丝决然和一丝果断：“我不后悔。”
回应她的，是男人失望至极的眼眸和扬长而去的背影。
那向来高大的身影，此刻在医院白的惨净的背景中，无端生出了些许萧条。
“欣悦，过来，跟妈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郑秀芝的目光落向姚欣悦的身后，见后面空无一人，随后开口说道。
姚欣悦脸上浮现出了不加掩饰的疲惫，她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郑秀芝的病床边。
事到如今，倘若再跟郑秀芝说没事，只怕看上去实在是太过于敷衍。与其瞒着她，还不如将事情托盘而出，也免得她担心。
姚欣悦缓缓坐下，顿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妈，我怀孕了。”
郑秀芝彻底怔住了，原本脑海中设想的各种顾云琛出轨霎时间烟消云散，随后便是无尽的喜悦。
“我的天呐！我要当外婆了！”郑秀芝捂住了嘴巴，惊呼出声。
这惊喜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不对，郑秀芝忽然反应了过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明明就是大喜之事，自己女儿怎么还是这个模样。
“怎么回事？”
姚欣悦抬眼，看着郑秀芝脸上的喜悦，心中有些苦涩。
是了，郑秀芝又不知道她跟顾云琛其实不过是逢场作戏，之前还在她面前配合得那么好，这又让她怎么忍心将实情托出。
姚欣悦声音低了不少：“但我中午，预约了人流。”
郑秀芝的脑海中轰然响起一个响雷，她的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她一把拉住了姚欣悦的手，脱口而出：“你怎么一个人就去做了那个手术？”
语气中尽是责备。
姚欣悦低着头，心中一酸，果然，就连郑秀芝也要过来指责她吗？刚想开口解释，却听到郑秀芝气不打一处来的话再耳边响起：“你做那个手术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一个人躺上手术室的时候，你得多害怕？你知道这个手术对身体伤害多大吗？为什么做完手术以后不好好休息，还到处乱跑？！”
说到后面，竟然是已经带上了哭腔。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对姚欣悦的心疼。
这下轮到姚欣悦彻底愣住了，她猛地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郑秀芝。
郑秀芝虽然平时保养得好，但也快接近半百了。此刻因为着急，脸上的皱纹都挤作一团，绑起来的头发有些许凌乱，散落几根垂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沧桑。
“妈……”
“你还知道我这个妈！自己一个人做这么大的决定也不跟我说，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郑秀芝劈头盖脸地呵斥着，自己却是先掉了眼泪。
见郑秀芝地眼泪下来，姚欣悦一下子慌了神，手足无措，上前用手将郑秀芝地眼泪楷去。
“妈，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平日里受了苦受了委屈，我知道你喜欢往心里咽，不想让我担心，可眼下这个，跟自己身体有关，你怎么能不跟妈说一声？”郑秀芝越说越生气，可目光在一看到姚欣悦有些苍白的小脸时，原本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儿想要把孩子打掉，但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郑秀芝来不及细想，满脑子都是对女儿的心疼。
姚欣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真正的笑意：“妈，我没做手术。”
原本郑秀芝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此刻听到姚欣悦这话，瞬间又收住了。
这个反转实在是有些大，带来的巨大落差感让她险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