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亦峰因为她的话脸色变得更差，她蓦地冷笑一声，“我只是担心冷少忘了，我已经嫁人是有夫之妇了。”
“你自己不也清楚，我为什么会答应和你拍婚纱照吗？”冷亦峰的眼底凶光毕露，盯着钻戒的眼神凶狠异常。
他当然知道，因为这个要求是他自己提的。
冷亦峰闭了闭眼睛，遮掩住自己眼底的疲惫不堪，“就算这件事情是我逼你的，你一定要这么伤人？”
姚欣悦摇了摇头，态度温和，却正是这种温和不带刺的态度，反而显得两人之间更加生疏，“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
“姚欣悦！”冷亦峰突然怒吼一声，不仅是姚欣悦，就连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
“嗯。”她只淡淡地应了一声，除了刚开始的惊吓并没有更多反应。
姚欣悦看着他，等着冷亦峰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把一整颗心捧到你面前，你就这么作践它？”冷亦峰捂着心口，只觉得疼得不行。
不管姚欣悦要什么，他都能给。但他现在就算把心剖出来，放到她面前，她或许都不会看一眼。
姚欣悦低垂着眼睛，听到这话她抬起头来看着冷亦峰，尽管理智无数次提醒自己，以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说服自己那些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
她也曾将自己整颗心捧到心爱的人面前，她也曾真真切切、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
可无数个日夜里，她梦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被关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一丝阳光的味道都感觉不到，连去爱的能力都同明媚阳光一起被剥削了。
姚欣悦扯了一下嘴角，她想要逃脱出噩梦的深渊，冷亦峰却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将她拉回去。
他想要弥补她，但一个见过阳光感受过温暖的人，又怎么可能贪恋深渊地狱里的刺骨寒冰。
与其拼了命地想要让她回到过去，不如干脆点放手，对两人来说都好。
姚欣悦看过来的眼神冷得刺骨，如同冰冻了数年的寒冰，即便不靠近，光是看着她眼底的寒气就叫人望而生畏。
冷亦峰看着她嘴角上扬，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谁强迫你这样做了？”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铁石心肠，也曾将一整颗心捧到他面前，尝试着像一个普通妇人等待自己老公回家，在客厅里亮着灯坐到天亮，餐桌上的饭菜热了又凉，却始终等不来一个人。
后来她才明白，那人的心不在她身上，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用。没有人求着她等他。
“真可笑。”姚欣悦突然掩面低笑一声，向后瘫开身体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
嘴角的笑容带着嘲弄，也不知道是在说曾经的自己可笑，还是在说面前的冷亦峰。
她的眼神像一只冰刺，深深扎入冷亦峰心底，将他整颗心脏都冻结起来。他冷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四肢发软到几乎站不住。
冷亦峰垂下长长的眼睫，自嘲地笑了一声。
除了他欣喜若狂，还有谁会真心欢喜呢。
他看着姚欣悦，她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但冷亦峰了解她平静表面下的固执。到最后他还是败下阵来，妥协地叹了口气，“不用你摘戒指，戴着吧。”
“嗯？”像是疑惑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松了口，但姚欣悦也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在冷亦峰看来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但在姚欣悦眼里，本来就该如此。
两人重新站到刚刚的位置，她和冷亦峰并肩站着，周围的风景甚好，天空中不时有燕子压低翅膀滑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总是不看前面的照相机，也不跟冷亦峰有眼神上的交流，急得摄影师满头大汗。
“这……夫人，要不您笑一笑，然后靠过去点，把头搭在冷少肩膀上。”
没办法摄影师只能自己站出来给她指导动作和表情。
姚欣悦按照他的意思摆好了动作，勾起嘴角靠在冷亦峰肩上，她的身体紧绷，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
两人凑在一起的场面明明郎才女貌极其赏心悦目，但现在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怪异。甚至还不如两人拉开距离时那么自然。
到了这种时候，还看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都是傻瓜。
摄影师求助地看向冷亦峰，眼底满满都是为难。
冷亦峰凑到姚欣悦耳边，他的声音压得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些克制的狠意，“你要是实在不想拍，我们现在就回去。”
姚欣悦看向他，目光冰冷。
良久，她浑身的防御姿态撤了下来，算是妥协。
不再刻意为难摄影师，只是即便她乖顺地站在冷亦峰身边和他对视、冲他露出浅笑，她的眼底也丝毫没有寻常人的幸福与期待，更别提爱意了。
就像普通的照片那样，两人之间的互动丝毫没有感情基础。
摄影师硬着头皮拍完了照片收工。
姚欣悦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的婚纱已经换掉了，被鱼尾裙约束了一天的脚步，她捶了捶麻木的小腿。
镜子里的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容，眼尾和脸颊都是醉人的绯红色，唇上的颜色有些褪了，咄咄逼人的艳丽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眸色清冷，纤长的眉毛仿若一弯新月，整个人像极了月光底下的谪仙。
正卸妆的时候，冷亦峰从门外进来，化妆师看了眼姚欣悦，见她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压低自己的视线，不敢看不该看的东西。
“累了一天了，喝点水。”冷亦峰伸手，将手上拿的矿泉水递过来。
姚欣悦面色无常地接过来，拿在手里并没有打开要喝的打算。
自从冷亦峰进来之后，化妆师的手脚更快了些，一句话都不敢说，加速手上的动作，忙完自己的事就立刻收拾好东西溜了出去。
处在那两人的气场风暴中，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冷亦峰坐在姚欣悦身旁，从门外进来开始，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