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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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庒县风波续(20)

现在回头再说朝鲜半岛在农耕时期的战略地位。

这个秦帝国崩溃前,给汉帝国留下了长城这个遗产,一直修到了辽东,但是还没链入朝鲜,所以汉帝国文、景两代修生养息的同时,加紧向现在的日本海方向修长城,将陆地用长城封闭。

所以早期长城一直修到鸭绿江北,将辽河以南基本纳入帝国版图。

到了隋朝,由于高句丽的崛起,导致辽东门户洞开,辽东长城成为摆设,同时高句丽本质上是已经农耕化的半游牧民族。

由于北方契丹、突厥各部的兴起,隋帝国门户洞开,辽东平原是最大威胁,不打下辽东,中原将无险可依,遂引发隋伐高句丽之战,结果把国家搞垮。

到了唐朝,李世明虽然完了一手阴的,分裂了突厥,拉着东突厥打西突厥,但是当时辽西、辽东仍在契丹和其他少数游牧民族手中。

唐帝国趁机收复辽西后,东北的形势非常复杂,汉民几乎没有,都是游牧民族,辽西又是高句丽,这个时候朝鲜半岛的新罗,自然而然被纳入唐帝国眼中。

由于陆路隔着高句丽,搞侵略显然是不行的,但是稳定了新罗,有利于维持东北游牧民族占绝大多数的局面。

但是紧接着爆发了日本入侵新罗,原因很简单,唐帝国刚刚打了四场战争,本质上都没打赢。

第一场是打突厥,李世明其实是输了的,渭水之盟实质是唐帝国向突厥低头,但李世明完阴的挑拨离间,成功分裂东西突厥,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唐朝没赢,突厥自己败了,所以唐帝国躺赢了。

然后是收复辽西之战,东突厥与唐帝国同时出兵,突厥骑兵的作用扭转了唐军出兵的不利局面。

第三场是吐蕃入侵四川,唐军开始吃了打败仗,虽然后来扭转败局,实际上吐蕃仍然占据了青海和四川西部,李世明觉得打不过,松赞干布觉得打的太累,然后然后就出了文成公主和亲。

第四场战役是打辽东高句丽,但是还没开打,高句丽正磨刀霍霍准备对唐帝国下手。

所以小小的弹丸岛国,通过遣唐使在察觉唐帝国微妙变化,趁着唐帝国搞改革,向西拓展经济步伐,加大对西域、中亚的控制,国家传略西移,对外战争愈发频繁,日本人心态也极具膨胀,以为时机已到,大唐帝国行将就木,毕竟隋朝只活了不到二十年,唐帝国可能也是这个命。

于是悍然出兵朝鲜,然后被打成狗一样在此认怂。

这次出兵朝鲜,唐军人数虽然不多,伤亡也不大,但是收拾日本不是主要目的,出兵收拾日本只是借口,根本目的是以朝鲜半岛为跳板,北上去揍高句丽。

从辽西或河北去辽东,受到当时科技条件、运输效率,以及后勤保障体系,还有气候地貌制约,陆路难以维持十几万军队的开销,尤其是高句丽人口增多后,唐军单纯出兵十几万人,已经不能从根本上实现消灭高句丽有生力量。

因此需要快捷,高效,能一击致命的战略,于是海上从山东半岛出发,跨过渤海湾,在朝鲜和辽东半岛登陆,补给也从海上解决,效率要比单纯陆路运输高得多。

同时辽西、河北一起发兵,兵分四路围殴,再加新罗这个小兄弟,高句丽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灭。

至此,辽河平原长城体系纳入唐朝版图,长城全境位于唐军防区之内,这个时候朝鲜半岛的作用凸显无疑,如果日本占了朝鲜,那日本就会走唐军围殴高句丽的路,围殴山东半岛。

同理,由于唐军已经用过这一招,日后盘踞在辽西、辽东的游牧民族,只要获得足够的生产力和技工,也能走这条路。

所以朝鲜半岛从一开始,就是解决辽东、和辽西控制权的主要战略平台,但是有个条件,辽东、辽西的汉人基数较少,不足以实现本地的人力调集,必须从外省补入。

如果辽西、辽东人口充足,且人口成分稳定,朝鲜这个补丁就可有可无,因为当地有足够的人力保障后勤。

而到了明朝,由于朝鲜战争明朝参战,直接造成了后金的修生养息崛起,做大了辽东。

明帝国一场战争打光了国库,然后朝鲜还觉得自己损失太惨,明朝保护费要的太黑,但是等明帝国去见元帝国,如果明帝国对你不好,你还保留明帝国的年号和华夏衣冠做什么,清帝国欺负你了?

至于清朝,由于北方沙俄的威胁,中、日、俄三国都在争夺朝鲜半岛主动权,对中国而言,失去朝鲜半岛,东北将面临沙俄、日本的两面夹击,整个辽宁、河北、山东、江苏沿海,都将面临朝鲜半岛的军事威胁,尤其是清末科技条件已经不是一千四百年前的唐朝,随着机械动力的普及,这种威胁无疑更大。

因此从古至今,朝鲜半岛的战略地位尤为重要,失去朝鲜半岛控制权,等于丧失战略缓冲,被人家顶在家门口围殴,彻底失去可供腾挪的空间。

现在就事论事,无论是濒国人也好,本国人也罢,没有濒国人兴风作浪,虞童也会雇佣其他人寻衅滋事,所以是否是濒国人这件事,本身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濒国人这一明显的特征,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如果是岐民,还不容易分离这层关系,即便就是有人在被后唆使,在查到幕后主使之前,并没有直接的有利铁证。

但现在有明显的族群差异,再说没有证据,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汪大人,以目前来看,濒国人闹事最凶,而濒国人与屯垦乡民并无利益瓜葛,其原何如此急功近利,汪大人不觉得可疑吗。”

“宣德郎言之有理,此事甚为可疑,当详加细查。”

王柬附和道,汪晨贵黑着脸说:

“现在乱民反叛,人已被杀,岂还能查清。”

“不对吧。”沈云卿质疑道,接着又说:“县令虞童里外袒护盐工,确切的说,是袒护濒国人,此难道不可疑?

再者,沈某在庒县种地,虞童千方百计阻挠于我,如没有利益,却对百姓有利之举,他原何要与沈某过不去,这其中若无利益好处,他又为何百般怂恿盐工,尤其是袒护濒国人。”

“那你想说什么!”

“沈某只想知道,虞童背后是谁在撑腰,一个小小县令,谁给他的胆子私藏外民不报,还冒天下之大不韪,诬陷朝廷命官,逼反良民,现在还扯出濒国人,这些难道不正是此番民变关键吗!”

“陛下要你此来平息民变,至于查案之事,当由御史台与刑部彻查,现在你说这些,对平息民变毫无益处,依本官看,你是在为乱民开脱,拖延时日!”

汪晨贵态度强硬,沈云卿寸步不让,他说:

“要平息民变,就得让乱民心服口服,至少官府得讲理,不是汪大人说怎样就怎样。官若不逼,民岂能造反,真难道是吃饱了撑着闲得慌吗。

淮河两岸的三十万饥民还在嗷嗷待哺,他们是不会造反,造反的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闲得慌,所以如果不给吃饱的百姓一个公正说辞,沈某琢磨着,吃的更饱的兰陵也该造反了,反正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不是吗!”

“你,你口出狂言,简直岂有此理!”

汪晨贵破口大骂,这时王柬却说:

“汪大人,息怒,息怒,此言宣德郎已在文武百官面前提及,此论虽然荒谬,但庒县民变起因本无就荒谬,眼下牵连如此复杂,若不把内情查明,这乱民造反造的稀里糊涂,陛下与文武百官也看的稀里糊涂,到头来起步还是朝廷脸上难看。”

“哼,王大人,你可是朝廷的钦差,如此替乱民开脱,成何体统。”

“汪大人,此话严重了吧,本钦差奉命前来查清是非曲直,若只为平息民变,让朱公成、杨思茅等人自行散去,无需捉拿问罪便是。既然要审,总得问明原由。

一面之词也好,欺瞒官府也罢,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现在不问青红皂白,断定民变皆因谋反,如此恐令天下人心不服啊。”

“既然王大人说要问明原由,现在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总该让他们散了吧。”

这时沈云卿截话说:

“汪大人,你的意思是让乱民散了,抓了朱公成、杨思茅等人,然后呢?”

“自当由陛下圣裁。”

“既然交由陛下圣裁,无凭无据,让陛下如何圣裁。”

“你到底是劝不劝散,若再拖泥带水,本官可就按章办事了!”

汪晨贵威胁道,沈云卿顶着压力争锋相对:

“汪大人,谁开杀戒,谁将为此负责,你若以为那杨思茅是个书生,你大可试试。你不死三两千人马,我沈云卿自己将头颅奉上。到时候,你汪大人也免不了伸脖子那一刀!”

“你敢威胁本官!”

“汪大人,是非得讲道理,你一个三品大员以官压人,区区一个七品县令竟也能掀起这般风浪,照此推断,三品大员岂非要逼反整个江淮。”

“你,你是存心要替反贼开脱,坏我朝社稷根基!”

“汪大人此言差矣,谁挖江山社稷的墙角,民变反谁一目了然。官不逼民,民岂能反。话到此处再多说也无益,你汪大人明白也好,装糊涂也罢,沈某爱莫能助。眼下民变症结仍在虞童背后何人指使,不查清这一点,朱公成、杨思茅岂能安心伏法。”

话音落下,沈云卿与田庶仁说:

“劳烦田老,带话给杨思茅、朱公成等人,朝廷要入州城捉拿虞童,明日城外让出活路,让我等入城捉拿虞童。至于杨思茅、朱公成是否散去,需得等查清原委,由朝廷裁决。”

“这么说,暂时不抓朱公成、皮小五、郭友东、杨思茅等人。”

“不理清过责,朱公成、杨思茅等人岂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