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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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漏网

刘岩镜的分析可谓入木三分,李义清关键时刻稳住兰陵局势,美哉皇帝进退两难的当口上落井下石,就冲这一点,他的乌纱帽只会戴的更牢固。

但刘岩镜聪明,蔡生廉也不傻,就在虞童咬出林奇坤不久,怀王一封急件送到钱塘蔡生廉临时居所。

“还是怀王高明啊,我怎么没想到!”

“爹,怀王信中怎么说?”

蔡鹏问道,蔡生廉将信转给长子说:

“怀王令我等速速停止扩张,巩固现有地盘,准备攻打盐商与江北,盐商要出事。”

“哦,这一招可是得要了户部的老命啊!”

“哼哼,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怀王从河南南下,我等江南北上,南北对进,江淮盐商之势将荡然无存,一旦高粱推广,几十万盐工将就此瓦解,盐商危害从此消弭。这一招,着实厉害呀。

索性怀王深谋远虑,否则得被其他势力占得先机。鹏儿,即刻知会各地外阜,停止涨价,尽快收拢钱资与货物,三日后,你携陈平与秀州本埠掌柜赶赴扬州,去见汪晨贵,准备接应。”

“孩儿即刻去办。”

资本绑架政治的宿命,必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官场的失败,势必引发高度捆绑官场资本的集体雪崩,由此产生的势力真空,又必然被其他资源所填补,换而言之说,这场大幕刚刚拉开序幕,历史的号角已经吹响,一个激情而富有传奇的时代即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

十一月初七夜,在金陵刺史肖炳光的严密组织下,于当晚深夜悄然展开对林奇坤等人抓捕行动。

而与此同时,这次抓捕将由南向北,先由江南挑头,逐次向北逐地抓捕,因为此时此刻,盐商们半数都集中在金陵城中,谋划着饕餮盛宴。

林奇坤金陵宅院

“开门开门开门,快开门!”

官兵不停催促着,门阍睡眼惺忪开门刹那,被官兵从外一脚踹开门板,连人带灯笼一个仰面朝天。

“谁呀,夜闯民宅!”

“官府拿人,林奇坤现在何处。”

为首的班头厉色说道,门阍惊慌失措中忙是说:

“老爷昨日就已出城,不在府中。”

“什么啊,跑了。快,给我搜!”

班头恼火不已,大手一挥,撒开人手逐屋搜查,消息很快报到肖炳光处,闻讯林奇坤跑了,他也给下一跳。

“什么啊,跑了!”

“是的刺史大人,林奇坤于昨日黄昏出城,一日未归。”

“这么巧,本官今日中午得到消息,他昨天就跑了,快,即刻传令司法,找来画师绘制影绘图,发出海捕文书速速捉拿。”

“是!”

待来人离去,肖炳光与长史说:

“曹长史,速去万志清、竹庭沛住处,将他二人请来。”

“下官即刻去办。”

此番抓人,只抓林奇坤及其与林奇坤有关的下级关联户。

林奇坤的影响力,已经是最高级的盐商,与万志清、竹庭沛在一个量级上,尽管财力仍有悬殊,但是在市场影响力和份额上大体相当。

只抓林奇坤一党,既是就事论事抓首恶分子,同时又达到了敲山震虎打击盐商的目的,并保护了市场的基本稳定。

三刻钟后,万志清、竹庭沛等大小盐商匆忙赶到州衙,抓捕林奇坤一事在衙役州兵出动不久,肖炳光差人逐户知会了各户盐商,以安人心。

见到肖炳光时,一众人等惶恐不安,只以为深夜来此,是为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知肖大人深夜唤我等前来,可有何要事。”万志清谨慎询问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肖炳光的神色。

“诸位莫要惊慌,此前缉拿林奇坤一事,诸位应该已经知道,其勾结庒县县令虞童,蓄意谋杀兰陵宁阳宣德郎沈云卿事实确凿,今又查其勾结外邦流民,混入盐工之内,实为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之海外流寇,现今本官奉旨拿人,却是被他昨日逃走,想来定有内应于他通风报信。

诸位,眼下林奇坤出逃,各位可有人知晓其在江淮落脚处。”

“这个……肖大人,林财东勾结虞童谋杀沈云卿,勾结外邦流民之事可否属实。”万志清半信半疑,要他相信这么大的罪名,他宁可相信是朝廷见财起意。

“万员外,此事确凿无物,乃犯臣虞童亲口招供,不容否认。此番庒县民变,林奇坤乃首恶元凶,其蓄意阻挠朝廷新法,勾结外民流寇,毁我朝廷根基,打伤杀害乡民数百,逼反朱公成、杨思茅等人,实属不赦之罪。

诸位若隐瞒不报,罪同同谋,严惩不贷。”

肖炳光晓之以理,动之以法,软硬兼施之下,众人思想松动,盐商竹庭沛说:

“林财东倘若真要出逃,怕是已然出海去了,抓他恐无可能。”

肖炳光闻讯,追问竹庭沛说:

“竹财东,你且详细说来。”

“据竹某所知,林财东雇有海上船队,常年往来于丹韩与我朝之间,他若事先得到消息,定不会再回扬州,而是坐船出海逃亡丹韩,若是如此,再要抓他恐怕难上加难。”

听到这里,肖炳光大为恼火:

“坏了,曹长史,即刻以本官名义知会兰陵、扬州、海通、秀州,严查长江往来船只,但凡发现刻意舟船即刻扣押。”

“刺史大人,时间上掐算起来,恐怕林奇坤此时应该已过兰陵,此时去追,怕是来不及呀,应该封锁出海口,禁港出海。”

“嗨,本官怎能想不到,这不是没辙吗。也别废话了,此话一并写入公文,各地州县让他们自己看着去办。”

尽管道府刺史官阶最高,但刺史仍然是刺史,不是节度使,无权下令封锁其他州县的港口,顶多是让省内其他县市区配合一下,至于是否采取最高级别的治安决策,仍由各地州县自行决定。

于是当晚后半夜,肖炳光出动舟船四十余艘,官兵数百人,沿江东去追捕林奇坤。

而与此同时,翌日下午,女帝圣旨送达海通汪晨贵大营中,尽管内容仍然是老调重弹,但是却透着与此前大不同的政治信号,捉拿扣押林奇坤及其党羽的消息提前一天半送到海通,这道圣旨的到来,意味着朝局已经倒向皇帝。

虞童押解北上期间,官军陆续抵达海通,员额由五千迅速增加值两万三千余人,同时汪晨贵还不忘淮河两岸的灾民,也调去了一万五千人的兵马,以防有变。

沈云卿也没闲着,陆续给宁阳百通利总号去信,联络受损商户,就索赔和法律纠纷进行磋商调节,陆续从宁阳赶到海通一批受损商户,能补偿的补偿,不能补偿的让他们在兰陵去告虞童,告虞童,间接就是向林奇坤索赔。

待到基本理顺兰陵的摊子,沈云卿发现沈家基本已经破产,账面资金已经所剩无几,唯一能用的一笔钱还是去年给周晟借去的欠款,但是皇帝之前也说了,得拖到秋后。

眼下秋收已过,各地喜报不绝于耳,继江南夏收丰产,秋收继续了夏天的好光景,江南丰收空前,尽管受到商场厮杀的金融波及,但对广大农业生产影响依然有限。

沈家的高产田继续维持了亩产三石的神话,由于受到庒县冲击,沈云卿销售种粮的计划未能付诸实施,不过并不影响一些意外因素。

暗中仍然有内应倒卖和偷窃优良稻种,所以兰陵夏收的平均亩产比夏天高了一些,除了普遍性丰收带来的基数效应,据宁阳书院的生员寻访调查,发现不少亩产动则两石三斗的稻田,都是土质肥的上等好田,植株成长发育形态与沈家种植的品种高度吻合。

尽管是沈云卿的损失,但粮食问题关系国家根本,宽松一些未必是坏事。

“兰陵企稳,宁阳丰收,宣德郎功德无量啊,本官当禀奏陛下,表彰宣德郎功业才是。”

王柬满嘴奉承,沈云卿摆了摆手说:

“农作之事本无秘密,实不足倒栽。”

“但是自古从无三石稻田,唯独宣德郎妙手种出三石田,放眼古今域内,恐无第二。”

“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沈某百年之后,必有人才,三石也未必是极限,日后许有三石五斗,四石,乃至五石田也未必,到那时,沈某岂能相提并论。”

“呵哈哈,宣德郎还是谦虚啊。”

尽管王柬满嘴尽是吹捧之词,但沈云卿却高兴不起来。如果官场上都把一丁点的功绩,说成牛一样的丰功伟业大吹特吹,王朝早晚要走向终结。

他二人说话之际,扬州司马付正瑞匆忙进账:

“两位,汪大人请二位速去帅帐。”

沈云卿闻讯紧张,不禁心想杨思茅、朱公成又出什么幺蛾子。他忙是问:

“付大人可知何事?”

“今早天明十分,水军巡江时,从江上捞出几个女子,身受刀伤重伤,后又发现牡丹内卫刺青与大内手令,应是有人袭杀了禁军内卫抛入江中。”

“嘶,竟有这等胆大包天之徒,王大人,我们走。”

沈云卿只觉头皮发麻,他转眼想到杨思茅、朱公成准备过江,被潜伏的牡丹内卫撞个正着,两拨人马杀了起来。

少时来到汪晨贵帅帐,沈云卿略施一礼,遂即忙问他:

“汪大人,牡丹内卫现在何处?”

“正在后营施救,又有两人死亡,其余女子暂未可知。”

“那尸体从何而来?”

这时付正瑞接过话说:

“据水军来报,是从海通江边上游而来,因此最近应是兰陵或是扬州以南。”

海通民变不久,两江出动水军沿江巡逻封锁江面,以防止朱公成、杨思茅过江袭扰江南,所以没有船只和水兵,杨思茅、朱公成过江的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