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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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产业分工链(2)

刘岩镜进军江淮后,起初都很顺利,迅速打入各地,但好景不长,不久后发现江淮情况比江南复杂。

江南是大小财主一大堆,由于利益的诉求各不相同,只要拉住一边打击一边,同时利用钱庄的金融效应,能迅速形成围绕自己的商业群体,但到了江淮就不灵了。

江淮是以盐商集团为首,其他各行各业依附的关系,所以只要盐商中没问题,那其他行业就是一个藤上的瓜,摘哪个,其他跟着一起进退。

有鉴于此,刘岩镜迅速调整方略,在江淮迅速经营起染布生意,藉此希望以钱庄、水泥、染布三业在江淮站稳脚跟。

当下染布不是一个暴利行业,但却是战略行业,因为染布涉及两个原料,一是染料,二是布匹,涉及布匹,又涉及棉花。

染料和棉花,前者需要占用非农业劳动力,通常是妇女居多,后者占用农田。

当下染料又分植物染料和矿物燃料,其中植物染料占多数,矿物燃料占少数。

植物染料当下仍以自然采集为主,因为遍地都是,染布规模尚未工业化,倒也不需要专业种植,但是需要耗费劳动力采摘、收割、榨汁等,需要大量消耗劳动力,而且效率低下,因此染布的成本并不低。

其次是棉花,棉花种植、收获大量占用农田和劳动力,尤其是当下到处种棉花,上没有发现棉花喜温、喜干的特性,全国各地都种,其中江南又是产棉大省,相比北方,江南棉花质量好,生长周期略短,因此江南是棉花种植大省。

而淮东地区由于盐碱地与淮河泛滥,粮食产出尚不足以稳定生产,自然无法腾挪多余农田和劳动力种植棉花,而淮西地区是今天的安徽北部,要大量种植棉花也不现实。

所以在产业格局上,形成江南织布,淮北出产染料的分工,其中江南也产出染料,但却是副业,因为相比于采集压榨染料,其他农业和手工业活动的效率高。

而淮东地区经济相对将那欠发达,加之土地贫瘠,老百姓要讨生活,就只能从事一切可干的行业,加之淮东地区生产天然植物类色素,江北的染料产量大,品种全。

形成江南的染料注重品质,重丝纺染色,江淮染料重数量,品质一般,但是用来染普通老百姓的穿衣那是绰绰有余了。

所以江淮道的布匹不是来自江南,就来自河南,染料自己有。

而刘岩镜期初想的很简单,介入染布行业利用江南原料优势,迅速扩张薄利多销,但这个时候蔡生廉全产业链的优势开始发威。

蔡生廉的是什么行业赚钱,不论什么行业,统统吃进来,所以蔡生廉的纺织产能极大,棉布市场其占四成,江南的染料占两成,生丝占四成还多,他如果往上抬价,全行业都得抬价。

当然,刘岩镜可以从其他渠道进货,但是你去进货,蔡生廉接着把人家搞垮兼并,逼着市场价格往上抬,刘岩镜总不能去外省买布,那更划不来。

而江淮的染料与盐商沆瀣一气,垄断了染料行业,在原料都被别人控制的情况下,刘岩镜哪里还有什么利润。

不过话说,刘岩镜这么精明的商人,下手之前就没考虑清楚?

其实不然,马有失蹄人有摔跤的时候,老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刘岩镜中了蔡生廉的迷魂大法,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沈云卿退出兰陵后,几乎让出了全部基础市场,得益于沈云卿多年的经营,兰陵的产业结构合理,人口积极性高,生产效率位居江东之首,坐拥如此大好地盘,换做是任何人都想一展抱负。

同时蔡生廉的全产业链模式掩盖了弊端,刘岩镜想当然以为蔡生廉能做,他也能做,在江淮扩张遇阻后,看中了染布行业,因为染布效率低,利润也低,是个薄弱行业,大资本迅速注入形成市场垄断,产生规模效应,利润依然可观。

但真到下河游泳时候,才发下自己掉进的不是长江黄河,是马里亚纳海沟。

蔡生廉早开始打江淮的注意,他岂能让刘岩镜在江淮轻松发展,盐商虽然元气大伤,但内部远没到分化的时候,在江北依然举足轻重。

由于被胜利的喜悦蒙蔽了双眼,在当时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势下,刘岩镜也会失策,他毕竟是人,是个古人,眼界不没有沈云卿站得高看得远,也没有对全产业链的认知深度。

换做是沈云卿,断然不会轻易卷入染布行业,相比于染布,织布的利润还要高一些,因为站在刘岩镜的角度,织机的效率是可以技术改进,而染料在没有化工之前,是不能的。

除非刘岩镜能染出更好的布,但他又不能,而且即便染布再漂亮,在当下仍以温饱为主题的大背景下,染色差一些,对普通人而言根本没影响。

在原料、品质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刘岩镜要实现产业扩张,那是不现实了。

现在找到了海郡王府这个大户,染料、草酸、火碱,甚至硫酸都能工业化供应,价格不要太低,即便是天然植物染料,也比人工压榨便宜得多,全套机器设备,轻松省力,还能提取副产品。

户部、六局进货统一成本价,对外销售一律市价,以避免规模化带来的市场冲击,带等日后技术向民间普及,慢慢往下降,以便于市场有个发展、调节和适应的过程。

刘岩镜直接拿成本价,即便运到了两江算上运费,依然具有极高的价格竞争优势,在染布售价不变的情况下,刘岩镜赚的要比同行业多得多。

当然,沈云卿能这么好心?

出了海郡王府,刘仁举不禁问道父亲刘岩镜:

“爹,沈云卿速来精诈的很,他能如此好心供应咱们草浆、火碱和染料?”

“呵呵,当然是不能的。”刘岩镜冷笑道,这些年他就总结出一条理论,沈云卿的话压根不能信。

“那何故要以如此低价卖于我等,于情于理都透着古怪。”

“是不合常理,一时也难知晓其目的。但沈云卿做事,你记住,顺着他,能得利,若是逆着他,倒霉的一定是咱们。”

“孩儿不明白,明明其中有诈,原何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

“仁举啊,钓鱼时如果连饵料都不舍的投,能有鱼咬钩吗!”

刘岩镜反问道,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刘仁举思索良久,仍就一知半解,他说:

“孩儿不解,还亲爹明示。”

“不解就罢了,现在一时半刻也难说透,待日后,你自会知晓,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