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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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登陆(4)

拿到岐军条件,赵元愁眉不展:

“按天朝的意思,是要将所有人困在城中。”

“那岂不是任人宰割,万一出尔反尔,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吴应担心道。

二人说话时,城楼外传来一阵躁动,一个兵士仓惶而入飞快禀报:

“启禀二位大人,城外天上发现怪物。”

“怪物!”

赵元闻讯一头雾水,这时吴应紧张说:

“是否是岐军要攻城,放出怪物恐吓我等。”

“走,去看看。”

下刻二人来到女墙边,循着兵士的指向看去半空中,肉眼清晰可见两百丈高的半空中浮着一“朵白云”,白云之下隐隐似乎有人,吴应见状大为震惊,忙是说道:

“天朝,天朝竟能腾云驾雾将人送上天,这,这……”

此时赵元眉头紧蹙神色暗淡,他知道,继续负隅顽抗,结果可能是步交趾的后尘。

“吴大人,天朝由此神技,即便死守潮瓯,恐怕也无济于事。”

“可……万一天朝出尔反尔,我等岂非自寻死路。”

“我相信天朝不会自食其言,天朝的兵马正在放缓上岸,否则此时此刻,早该攻城了。”

“唉……左承王大人要降就降吧,下官从命就是了。”

“那好,开四门,百官随我出城。”

战争有必然的逻辑,往往也有许多偶然而意外的因素左右了战争的进程,沈云卿也许不会想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是热气球。

两刻过去,四门陆续打开,左承王赵元率百官由东门而出,列队城门之外。

见此一幕,沈云卿放下望远镜说:

“真是意外,潮瓯城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降了。”

这时马文修说:

“看来出征之前,海郡王所料十之八九不虚,这腊婆内部确实有问题。”

“只是降的如此容易,不免让人放心不下。马总管,我军入城后各部还当严加约束,决不可欺压当地民众,败坏我朝我军声誉。”

“嗯,本将的部下可不是西域都护府的兵,海郡王大可放心。”

“有马总管此言,沈某就放心了。”

沈云卿担心潮瓯投降来的太过容易,万一是张绣诈降曹孟德,一时得意忘形睡了人家嫂嫂,逼反了张绣,自己就成了曹操。纵然他沈云卿做不出来,但手下的这些兵可没有这高的思想觉悟。

少时马文修下令座船驶入港口,于两刻钟后进港靠岸,待等栈桥放下,马文修又说:

“本将暂时不便露面,以免被潮瓯摸清我军底细,海郡王智略高深,又是治政能人,受降之事不妨海郡王代本将出面。”

“总管大人执掌全军,将军若不亲自受降,恐怕潮瓯会有顾虑。”

“诶,兵不厌诈,我等暂且不知他们虚实,你我倘若同时出面,若是有诈,岂非你我都陷囹圄。”

“这……”沈云卿犹豫,思索片刻后点头说:“既如此,沈某就勉为其难了。”

言毕,沈云卿转身要走,欧阳龙菲上前说:

“郡王,龙菲随王爷同去。”

“那好吧,欧阳大人自当小心。”

“是!”

欧阳龙菲拦是拦不住的,无论是否回绝,她都会跟着,回绝反而会尴尬。

走下栈桥,踏上地面,沈云卿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曾经假设过无数可能,唯独不费一兵一卒一枪一弹就轻易无血开城,不在任何假设之内,与前世的印象大相径庭,内中的原因,恐怕只有见到潮瓯成真正的统治者,才会得到答案。

港口码头距离潮瓯城两里多地,沈云卿正了正衣冠,携众徒步前往东门外。

此时赵元、吴应等人百余人率兵士三百人列队东门下已久,岐军的水兵披坚执锐,已将死百余人团团围住。

待等沈云卿来到东门外,岐军校尉上前禀报:

“末将参见征讨使。”

“嗯。腊婆城中可有异常。”

“南、北、西三门均已洞开,但尚未得令入城,东门来看,腊婆守军大都集中于东门,而且还有大量持械百姓集中于东门内。”

“看来是复地空虚黔驴技穷了。可知腊婆为首者何人,可有通报姓名。”

“乃腊婆左承王赵元。”

“哦,没想到会是腊婆王的堂弟,走,随孤去看看。”

“是!”

左承王相当于亲王、摄政王,有涉政权,一般都为腊婆王堂亲出任,如有多个堂亲,则分大小左承王。右承王是腊婆王的亲兄弟,多个兄弟则分大小右承王。

二王虽然都涉政,但右承王权利大于左承王,主要体现在兵权上。右承王多为腊婆王亲兄弟,自然要比堂兄弟亲得多,因此右承王有兵权,而左承王没有兵权,其他的权利左承王也要弱一些。

既然左承王赵元镇守潮瓯,其定没有重兵在手,其实也不可能有,腊婆军主力悉数北上,留守本土的也在西边消化和镇压吞并涅佛罗的领土,根本无力顾及远离岐帝国的潮瓯港。

见到赵元等人时,可见众人神色忐忑,显然是在担心投降之后的命运。

“尔等谁是左承王赵元。”

鸿胪寺翻译原话转述众人,站在最前的赵元上前了一步,躬身行了一礼,操着腊婆俚语说道:

“在下赵元,见过天朝使者大人。”

沈云卿定睛一番打量,赵元样貌平平,年纪二十四五,身形不高,一米六七上下,身着腊婆民族服饰,头缠靛色布巾,一副文弱之貌,丝毫看不出任何凶残,实在难以将攻杀交趾的腊婆王赵越联系起来。

迅速打量一番,沈云卿接过话说:

“左承王顾念黎民,息兵罢战免去一场刀兵涂炭,实属功德无量,快请免礼。”

“下邦罪臣冒犯天颜,还请天朝使者降罪。”

“冤有头债有主,善恶终有报,左承王既然不与我朝为敌,本使何故要降罪阁下,免礼吧。”

“这……”赵元态度谨慎,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怕稍有懈怠,被天朝抓住把柄。

见其顾虑重重,沈云卿继续又说:

“左承王无需担忧,我朝素以信义为先,既然承诺,绝不会食言,还请左承王放心。”

“多谢圣使宽恕,赵元感激不尽。”

赵元再三拜谢,身后百官附和连连,无不俯首叩拜。

气氛稍有缓和,沈云卿继续说道:

“潮瓯土地民册与官印何在。”

“并不在本王手中。”

沈云卿闻讯差异,继续又问:

“那在谁人手中?”

“在相国黎孔手中,圣使有所不知。腊婆地少民寡,为便于统辖,土地民册均在相国手中,或大王手中。”

“嗯,有些道理。那城中守军几何?”

“有兵千人,另有刚刚召集的百姓两千余人。”

听到这里,沈云卿恍然大悟,潮瓯港哪是空虚,根本就是没有设防。但这么大的重镇,只留千人不免太过儿戏了。即便是道府所在治所州城,和平时期至少也有三两千州兵,潮瓯如此后方经济重镇,辖地面积远超神都治下土地,人口数十万,怎可能只有守军一千。

“本使问你,潮瓯如此重镇,为何只有一千守军,即便赵越调兵北上,潮瓯也不该如此空虚,这是为何?”

“回圣使,潮瓯月前本有守军五千余人,因穆喇戌叛乱,紧急调去平叛。”

“穆喇戌?是去年兼并涅佛罗的一个土邦”

“正是。”

“既然穆喇戌仍在叛乱,赵越为何如此胆大包天,还敢出兵攻我交趾,屠杀百姓数十万,其难道疯了吗。”

“此事说来话长。”

“莫不是因为骠国趁我朝内乱,而起兵攻入我朝境内,赵越以为有机可乘,故而起兵。”

“此只是其一。”

“如此说,还有隐情?”

“早在祖父时期,我国便与交趾土民往来频密,久而久之与交趾各部土民交情深厚,此番出兵,是交趾锡色、阿南等部落邀我堂兄出兵,因有内应,同时骠国出兵云滇,天朝陷入内战无力南顾,因此想趁虚而入。”

“我朝对锡色、阿南两部不薄,他们何故勾结赵越谋反?”

“具体内情我并不知晓,只知交趾岐人占了他们土地,地方官府欺压过甚,故而早有不满。”

赵元之词令人生疑,因为逻辑上和实际都说不通。

交趾这个地方,在朝廷眼里就是蛮荒之地,所以谈不上有什么苛政。

其次是交趾虽然季候适合土地耕种,但是种出来基本运不出去,因为越北平原是广南的十万大山,陆路运输低价值的粮食经济成本太高,而海运需要船只吨位和规模,民间也不具备。

而且广东的人口本就不多,粮食自给自足是够的,而福建、浙江基本也是这个情况,而江南丰产稻米,越北的稻米沿海运往江南成本已经大幅增加,根本不划算,在由沿海输往北方,就更不划算。

所以交趾地区的税赋是征了没用,多征了当地土民少数民族异见又大,所以历来都是薄税和象征性分派税,根本谈不上什么苛政。

其三是中国元朝之前,历代王朝的税赋形式以现货为主,货币为辅,因为元朝之前历代中原王朝都是理财高手,所以非常清楚铜钱购买力是贬值的,因此征收皮革、鱼鳔、粮食、布匹、生丝、茶叶、丝绸是主要赋税形式,个人劳动力也作为征税形式之一,称之为劳役,被公家用于安排做工,产生劳动效益。

而货币的征税对象,主要是从事工商业的富裕阶层,农民群体以实物水居多。

也就是这样,岐帝国在交趾向各部土民的象征性税收,每年也很难实征到位,这件事沈云卿是非常清楚的。

征税除了钱货这个核心问题,征税更是象征行政和主权的政治问题,只有收税制度在地方的存在,才象征着政权的执政存在。

而由于交趾各部土民从来没有像样交税,朝廷每年都要派人去催,所以实际情况是交趾土民根本就是不交税。

而兼并土地的目的一定是获益,东西种出来没地方去,根本谈不上收益。因此只能在当地消化,当物产远超过地方消费,土地就是赔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