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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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潮瓯之战(6)

而与此同时,北面最后两堆篝火熄灭,南面篝火不久后尽数熄灭,消息迅速送至马文修处:

“将军,南面,与北面的篝火全部熄灭,敌军似乎仍没有退兵迹象。”钟墨俞飞快说道,天亮后的战斗似乎并未如预料的那样有所平息。

“潮瓯城以西的三堆篝火如何?”

“仍在燃烧,并未熄灭。”

钟墨俞言犹未了,帐外岐军兵士入帐禀报:

“启禀总管,马充、李骞将军来报,北面林中杀出大股敌军,足有五六千之多,两位将军请求暂停追击稳住阵脚。”

钟墨俞闻讯忙说:

“将军,会否是激怒了赵禹,其丧失了理智,要与我军鱼死网破。”

钟墨俞猜测道,马文修点头肯定:

“有此可能,传令马充、李骞,接应蛮兵后撤至北营外。”

“是。”

兵士转身刚走片刻,又一兵士入帐禀报:

“报总管,攻打南营敌军陡增,南营高寅将军难以招架,请求增援。”

激战发展到此,马文修不免有些棘手,迟迟未做指示,钟墨俞看出端倪忙是说:

“将军,若是赵禹鱼死网破,我军恐怕招架不住啊。”

“不错,没想到赵禹会如此意气用事,倒真是低估了他。”

其实之前沈云卿早告诫过马文修,这腊婆人是好凶斗狠有余,战术战略严重不足,其他本事没有,就脑壳硬是真的。一旦杀红了眼,老子烂命一条,谁怕谁呀!

昨晚岐军伤亡逾两千人,今早又伤七八百,里外去了三千多人,还都是水兵。北营马充、李骞两部人马两千余人,坚守南营的高寅不到一千五百人,中军大营还有一千。

三部人马激战一夜,体力消耗严重,剩下的水军两千余人还要开船和坚守港口,三千夷兵还都扔野地里,收不回来。

楚砚杰麾下五千人,三千人要守备潮瓯,两千人在城外,偌大的城池也抽不出多少兵马,所以棘手就棘手在,岐军激战一昼夜,已经无兵可用。

本以为惨重的伤亡能吓退赵禹,却不想赵禹杀红了眼,准备仗着人多势众,后继兵力体力充沛,强推岐军。

“将军,何不让高寅如法炮制,引敌入营,而后撤出炸毁南营,再做反扑。”

“不,此时不同昨晚,敌军定是已有准备。而且现在败退,高寅所部已经力竭,难以速逃,反有被腊婆围困陷入重围之可能。为今之计,也只有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传令调港口与船上兵马增援高寅,令着楚砚杰将军,令他调回龙武、骁骑重骑,穿过城中出南门,从侧翼冲击南营之敌,让高寅务必配合接应,莫要让龙武、骁骑陷入腹背受敌。”

“是!”

有骑兵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骑兵的最大优势在于可以迅速调动兵力,尤其是跨区距离越短,兵力利用的效率高,并利用马匹的冲刺,大举杀伤步兵,尤其是重骑兵从侧翼冲击的效果是毁灭性的。

一道道命令如雪片般飞往各部军中,迅速升级的战斗规模让沈云卿心惊肉跳。

如果昨晚他有九成的把握重创取胜赵禹,那现在他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

昨晚的评估是建立在赵禹一定会选择止损的基础上,做出的判断。尽管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人性确实如此。

战场的博弈就好比是股票市场,人的性命就是电子牌上不断上蹿下跳的红绿数字,玩的就是心惊肉跳,再疯狂的股民,都会选择追高,也许会没有上线,但是止跌都有随时准备割肉的准备,只不过在于是什么价位割肉。

昨晚的失败,就好比已经失去的一块肥肉,正常逻辑应该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且昨晚损失的大都还不是赵禹本部,都是潮瓯之下各县、寨的炮灰,要说他的损失并不大。

但现在看来,沈云卿仍然是低估了赵禹的自负和刚愎自用,这位压根不是股民心态,是纯粹的赌徒心态,要么大胜,要么大输。

而且多半是受到轻取交趾思维的影响,觉得岐军就是不堪一击的豆腐块,只要再用点力,一定会垮,可万一踩到的是块硬橡胶呢?

战斗从清晨激战至中午,双方犬牙交错叶影参差,一改昨晚互扔手榴弹的画风,肉搏占据了上风。

时至下午,沈云卿去找楚砚杰:

“楚将军,城中的三千兵马能否调出。”

“眼下城外已无兵可用,城中的三千兵马若是调出,岂不成了空城。”

“沈某不是这个意思,沈某是想,从城外调回三千兵马,替出城中守军,以禁军精良战力,投入作战,否则继续相持下去,我军处境将万分凶险。”

“这能行吗。”

楚砚杰态度谨慎,沈云卿细说道:

“先抽回一千,而后替出一千,往复循环,直到将城中兵马全部替换。”

“可替入城中的兵马疲惫不堪,倘若城中腊婆守军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解除他们的兵器。”

“那好,本将即可遣人告知马总管。”

眼下还没战损替换制度,其实也不可能。

冷兵器作战不同于热兵器阵地作战,冷兵器作战一旦投入战斗,都是面对面,针尖对麦芒,临阵撤出打残建制并不现实。

而且冷兵器时代的军队组织度、纪律性,远不及现代化组织下的军队,见到其他人莫名其妙撤了,很容易引起军心动摇,导致大溃败,所以无法实现残缺建制的战场替换轮休。

但眼下,城外作战岐军已经疲惫不堪,守在城中的两千禁军一千番军光着急干瞪眼,无用武之地,只能从前线抽回三千人,顶下城中的兵马出城。

二人一合计,沈云卿去城北解除赵元属兵武装,楚砚杰差人报之马文修。

“将军,海郡王此法可用啊。”

钟墨俞态度鲜明,马文修仍很谨慎。

首先,从来没有操作过,其次以前打仗,无不是在本土作战,还是敌军攻打自家的城,这么干倒也可以,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守着人家的城池这么干,不免有些悬。

见马文修迟迟没有回复,钟墨俞焦急又说:

“将军,当断则断啊。”

“看来,也只有此法可行。差人知会马充、李骞二人,令其本部分三批退入城中,不得一次尽数退却,待等楚砚杰部系数赶到,再让夷兵撤回港口营地。

另着高寅本部人马抽回中军休整,将帅帐千人调往南营,务必继续坚守。

此外伤营兵士能战者抓紧时间修养,做好久战准备。”

“是!”

两刻之后,城中禁军千人率先抵达北营战场,先替下李骞部,随后陆续替走马充部,最后是夷兵。与此同时,北营力量的转换令赵禹始料不及。

岐军的装备分几等,其中禁军装备最为精良,其次是边防番骑兵,其次是边防番步军,再其次是驻扎后方的番军,最后是州兵。

水兵的装备有些特殊,刃具以普通钢刃为主,铠甲是特制轻甲牛皮铠,海上行船时人甲分离,以免掉进海里淹死,因此水兵的防护力并不高。

至于腊婆军,除赵禹本部的几千人换装交趾缴获的简配岐军装备外,多数仍然使用腊婆军的竹木甲,就地聚集的各县各寨义军压根连竹木甲都没有,兵器都是普通铁器打制的砍刀,甚至是生铁、青铜,砍杀水兵轻甲还行,碰到番军的铁甲,禁军的鳞甲钢片,压根就奈何不得。

禁军番军主力一到,腊婆军原形毕露,本元胶着的战事出现滑坡。

“右承王殿下,岐军从城中调出了更多禁军,将士们已经精疲力竭支撑不住了。”部将郑森飞快说道,满脸的鲜血已经看不出是何模样。

“可恶,攻打北营的人马还有多少人马。”

“连同本部在内,不到八千了,我军伤亡惨重!”

赵禹攥着血刀,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沉默了片刻,赵禹唤道阮文龙:

“阮参军,吹浑号!”

“殿下,现在吹浑号,我军可能前功尽弃呀!”

“管不了那么多了,吹浑号。”

“是!”

片刻,一声浑厚绵长的号声响彻天际,没有一方的兵士知道号声的意义,更不是哪一方撤兵罢战的信号。

号声传来,却让岐军上下紧张万分,因为潮瓯城西面的三堆篝火灭了一堆。

“启禀将军,刚才一声号后,城西外的三堆篝火熄灭了一堆。”

“什么,糟了,难不成赵禹早料到我军要从城中抽兵?选在此时从西门攻城。”

“这个……似乎不太像啊,哪有攻城只攻一门的道理。而且我军城中机械完备,纵然疲惫不堪,眼下这等局面,腊婆军也无力对西门发动浩大攻城。”

“不,赵禹昨晚不攻城,也绝不会蠢到今天胶着不下再分兵攻城,以眼下双方兵力,赵禹应该抽不出能战之兵攻城。他在城外一定还有其他手段。钟将军,你速去西门查看,任何异状即刻报我。”

“是!”

攻城没有不围城只攻一门的道理,也没有城外攻杀半天,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要攻城,战争是周密筹划准备充分的工作艺术,战前的准备决定了战斗的分工,赵禹兵力多数投入战场正面厮杀,抽不出更多的兵力用于攻城,他也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