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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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搬弄是非

刘仁举敢说,那是因为他了解李义清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也罢,此事就由刘少君去办,本官自会从中周旋。”

“多谢李大人信任,在下一定极力促成此事,助大人一臂之力。”

“罢了罢了,本官也老了,经不起风浪颠簸,此事你务必谨慎小心。”

“在下明白。”

翌日早朝,工部未提及增加冶铁一事,兵部静观其变,然户部紧咬不放,要求工部归还每年截留的冶铁份额,名义是国库收不抵支,女帝未准,朝会不欢而散。

“简直岂有此理,还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了!”

“陛下息怒。”欧阳羽一旁劝解,继续又说:“户部无非是要陛下就增加铁产一事让步,讨回工部截留份额不过是借口罢了。若是年产百万斤,工部自留仍只有数万斤,对户部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此等伎俩朕岂能不知,但如此公然罔顾天下安危,罔顾百姓福祉,致江山社稷于不顾,与奸佞小人何异。”

站在皇帝立场,但凡是不顺自己心的,大都是奸臣。但奸臣的背后是一个个的圈子,奸臣的存在又维系着一个个圈子的平衡和利益,贸然打击奸臣,等同于打击其背后的既得利益者,进而伤及整个王朝的体系。

因此忠臣都要,奸臣也得用,因为你不用,就可能出事。

户部锱铢必较,谁都清楚是为了谋取暴利。但利益的输出也稳定了一大批权贵和既得利益者,而朝廷很大程度上依然需要他们维持这个江山,就需要让渡利益和权利。

因此皇帝的存在,更像是天天过生日,坐蛋糕上,蛋糕怎么分,考验的不是蛋糕师,而是过生日的这位。

“陛下,户部非常清楚增加铁产势在必行,企图藉此为要挟,要陛下让渡权柄,奴婢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海寇如此猖獗,朕岂能不急,欧阳。”

“陛下有何吩咐。”

“去宣侍郎陆争来见。”

“奴婢即刻差人去宣。”

由于人才跟不上,增加铁产本非要紧之事,拖上两三年也无妨,然一旦与军事挂钩,事件的性质也就变了。

两刻后,陆争匆忙赶到御书房面圣。

“臣陆争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陆爱卿,对付海寇就非得火炮不可?”

“回陛下,大船也可。”

女帝闻讯咂了咂嘴,继续又说:

“也非得大船?”

“陛下,如今海寇所拥战船至少千石,两千石者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三千石,而我朝水师尽在腊婆,其中又以千石船、一千五百石船居多,两千石船次之,而户部的海船并不能用于作战,故而仅靠水师战船我朝并不占优势。”

“就别无他发了?”

“启禀陛下,我朝海岸漫长,而水师数量本就较少,不足以维持漫长无边的海岸,故而即便从腊婆抽调部分水师回援,也很难遏制海寇袭扰。加之海寇神出鬼没飘忽不定,就更难肃清。因此水师若数量不足,战船不如海寇,反有被海寇重创可能,故而需得厉害火器。”

“除了火炮,兵部就别无其他火器可用?”

“呃……臣正等正在思量对策,还请陛下宽限时日。”

“那要几日?”

“眼下海寇并非我朝首要威胁,南征与忽喇、肃汝才是我朝心头大患。臣以为,海寇暂不会危及社稷,故而暂耐一时也无妨。

此外,海寇袭扰以河南、江淮、江东沿海为主,只需加强各州县防范,便可遏制海寇上岸袭扰。至于近海海上,臣建议适当开禁,允许船帮结伙自保,如此可借民间之力巩固海防,以补朝廷水师不足。”

“此法朕看可行,欧阳。”

“奴婢在。”

“着令刑部与兵部,就兵部所议准许船帮结伙自保一事草拟典章,从速报朕。”

“是,奴婢即刻传旨。”

“结伙”的性质相当于陆地的私人民团和乡团练,岐帝国的船政与海政是一脉相承的,船帮虽然属于内河、近海,但随时可以发展成远海贸易。

因此海禁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船帮的自主性和势力。如今允许船帮结伙,相当于允许其自由结社,扩大武装规模。

陆争提议给船帮松绑,虽然是出于海防需求,但同时契合了女帝重开海禁的基本国策,先在船帮上开个缺口,无疑是有利的示范效应。

“陆爱卿,塞外近日可有异动?”

“回陛下,今年三月是忽喇各部大会,沃腊舒达正式称汗,眼下大雪封路,消息传递不畅,忽喇各部仍在避雪过冬,故而尚无异常,与塞外边城热浮空观察瞭望所得结果基本符合。

至于肃汝,木可烈汗驾崩后,肃汝已经四次遣使忽喇,但究竟谈了什么还不得而知。但从肃汝各部动静判断,尚不至于出兵犯境。”

“朕始终放心不下,沃腊舒达此人虽然心向我朝,却非能谋善断之人。”

女帝话音刚落,欧阳羽插话说:

“陛下,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只怕是胭脂公主那里会出叉子。”

“不错,朕当初本想择一聪慧世家女子许给沃腊舒达为妻,如此也好从中周旋,然沃腊舒达执意要娶胭脂公主,这就让朕为难了。”

女帝是打心底不愿意楚惠儿嫁到忽喇,不是因为不忍心,而是政治婚姻要求一个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

楚惠儿充其量有长漂亮的脸蛋,要说智慧,不说全没有吧,但闯祸的能耐,肯定比办事的能力强。

欧阳羽担心楚惠儿成为汗王妃后,能力与地位无法匹配,造成权利侵蚀,进而影响沃腊舒达。

这时陆争建议说:

“陛下,臣建议遣使忽喇,以重礼相赠,结好拥戴沃腊舒达的各部。”

“那都勒阔与其他各部又该如何?”

“忽喇各部在木可烈汗治下虽然相安无事,实则各部并不服木可烈。接受其统治,是因为木可烈汗的汗位受封于我朝,我朝只与木可烈汗授权部落交易,各部因有求于木可烈故而臣服与其。

但如今木可烈一死,且不说忽喇各部之间矛盾未解,沃腊舒达与都勒阔本就不合,如此无疑加剧了对立。然护国师鲁古图却是忽喇少有的治世之才,鲁古图非常清楚忽喇现状,故而在与我朝翻脸之前,决然不会冒着部族分裂的危险,而与我朝开战。

因此臣以为,以重金货物结好拥戴沃腊舒达部落,可加剧其各部矛盾,从而日后两国开战,可拉拢其中一部为我朝所用。”

“那为何不两边相酬,如此岂非搬弄是非,加速忽喇与我朝开战?”

“陛下,忽喇就是喂不饱的狼,无论给其多少,其都无法满足,相反只会认为我朝懦弱。而且木可烈汗驾崩不久,其内部分裂必愈演愈烈,这恰是护国师鲁古图所要极力避免的局面。

而我朝若不能趁此良机分而治之,待鲁古图重新收拢各部,到那时,我朝面对的可是一整个忽喇。”

“但爱卿也应该知道,与忽喇一战,越晚越好。若令其现在内乱,便随时可能起兵来犯,令朕如何招架,难道要南北远隔万里同时用兵吗。”

“陛下,只要忽喇内乱,我朝可出兵塞外助其平叛,如此战火便不会烧入我朝。同时我朝所需面对威胁也小得多,若是不能令其自乱,即便我朝能修生养息,陛下难道真有把握面对全盛的忽喇数十万骑兵,在延绵两三万里的防线肆意越境袭扰我朝。”

“罢了,此事容朕考虑考虑,爱卿且退下吧。”

“是,臣告退。”

陆争抬手略施一礼,遂即缓缓退出大殿。待其走后,女帝接着方才话继续说:

“这是陆争的意思,还是兵部的意思。”

“奴婢以为,恐怕是兵部的意思。”

“何以见得?”

“是恐惧陛下。”

“何惧之有?”

“兵部并非担心军心不可用命,而是担心国力无法久持崩于内。若不能令忽喇自乱,我军同时出兵,我朝便不得不面对全盛时期的忽喇大军。但若忽喇内乱,我朝便要提前与忽喇开战,这也是我朝所无法承受的结果。

此外奴婢以为,若是此计搞砸了,可能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不错啊,朕其实也在担心此事。据当年薛伯充送亲回朝后,说起鲁古图此人极为奸诈,不好对付。我朝厚薄不公,其定会识破,此事朕看不妥。”

“但今年三月的各部大会在即,陛下当尽快斟酌出使人选与我朝方略。”

“方略仍以安抚为主,眼下我朝不缺货物,即便是喂不饱的狼,只要其有胃口,朕就是噎,也能噎死他,能拖一年是一年。至于人选,枢儿怎样?”

“十六殿下!”欧阳羽闻讯诧异,遂即道:“十六殿下并无治世之才,更不善辞令,恐怕不妥吧。”

“令其为副使,正使再议。去,将陆争召回,朕有事吩咐其去办。”

“是。”

欧阳羽匆忙出殿唤回已经走远的陆争。

“陛下有何吩咐。”

“十六皇子年前嚷着要保甲,因为南征给耽误了,朕打算令枢儿为副使,调番军五千人重骑出塞,重骑皆配新式优良战甲,兵部能否在一月内调拨到位。”

“请陛下放心,我军最新式的优良战甲制造极为快利,正在全力打造,争取三到五年之内配发边军精锐,十年之内可令全军全数配发。”

“哦,能有如此神速!”女帝闻讯大为诧异,遂即又问:“需得耗费多少钱粮。”

“启禀陛下,如今打造精良铠甲只需以机械捶打,十分方便,且省时省力省钱,加之铁料价钱降低,以前一副步人鳞甲需得三个工匠耗时十七日,再花六日串联,如今只需七日,便可全部完成。质地还比此前更优,价钱却只有四成,日后可能更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