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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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6章 讨价还价

有鉴于这项条件并不吃亏,沈云卿遂即表示认同,但没有下最终结论,而是推给女帝。

“这项条件看起来不错,本王可以考虑,但最终决定权在我朝陛下,本王只能从中美言,至于成与不成,还得看我朝陛下的态度。”

“这笔交易利润丰厚,对天朝陛下极为有利,你们没有拒绝的道理。”

“呵呵,本王不否认阁下的话,但是相较于我朝把货物卖给贵国,贵国将货物贩卖之后,转手至少十倍二十倍利润,如是卖给基督徒,就是上百倍的利润。

我朝陛下得到一块金币,而你们能得到一百块,到底谁的利益丰厚,阁下难道不知道吗。”

塞耶特一定觉得天朝远在天边,不在销售和消费终端,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然事实也是如此,中原王朝往外销售丝绸,利润是国内丝绸售价的好几倍,自以为已经是暴利。

殊不知从中国出口一匹丝绸的价格,等到了西方,可以卖一百倍的价格。

奥斯曼帝国建立之后,就是干的座断东西方贸易的生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从中国和东南亚、印度进货花一块钱,转手卖给西方就是一百块,两百块,甚至逼得西方为了一瓶胡椒也能大打出手。

最后迫使欧洲不得不走上大航海时代,寻找绕过奥斯曼帝国的海上贸易路线,这才有了大航海和全球化殖民。

所以乌兹曼的膨胀和地理位置垄断,照此发展下去,一定会迫使欧洲再次走上航海道路。

沈云卿两世为人,虽然这世的剧本有些问题,但大体仍然沿着既有的历史逻辑惯性在发展。

加之这些年的经济情报收集,他非常清楚乌兹曼从岐帝国得到货物之后,转手卖给欧洲至少是几十上百倍的利润。

尽管沈云卿一针见血指出了要害,但塞耶特却装聋作哑没有做任何正面回应,而是继续推动下一项条件,指定要求将岐帝国药品的出口新增额度。

主要是镇静、感冒、伤痛和止血、消炎类的药物,其他的药品,和现有对外出口的所有药品可以不管,单独就以上提出的新增药品额度全部打包给小伊萨德,而条件是可以以白银作为结算,以两倍岐帝国国内的价格购买。

虽然是以两倍价格购买,但沈云卿非常清楚,塞耶特指定的这些有些药物最终卖到乌兹曼和西方后,至少是十块金币,甚至是三十块金币,等于一转手他们就赚了一百五十倍甚至三百倍的利润。

而且控制了药物,又能间接控制教会,因为教会需要药品制造福音。

而镇静、感冒、伤痛和止血类药物又是当下主要减轻病痛的特效药物,是制造“福音”的速效手段。

他们以廉价成本从岐帝国得到药品,然后转手卖出高价的同时,再从岐帝国购买更多药品用于宗教赐福,这种伎俩岂能瞒得过沈云卿。

但有鉴于塞耶特此人异常敏锐,以及刚才的态度,沈云卿不打算继续戳破他的伎俩。

以沈云卿和岐帝国商人在乌兹曼的贸易活动,理论上是绝不可能知道乌兹曼贵族,出口到欧洲的岐帝国药品,可以卖到三十四块金币一瓶。

如果当面戳穿塞耶特的把戏,他一定会起疑心,迅速排查内部奸细,就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出西斯法赫。

尽管有种种顾虑,但沈云卿仍然将价格抬到了五倍国内价格,塞耶特居然也能同意。

由此无疑也佐证了西斯法赫提供的情报消息,一些特殊药品确实能卖出天价。

谈妥了指定药品,沈云卿遂即抛出传教问题。

因为他相信伊萨德得到这些药品,除了部分用于出口之外,一部分还会用于笼络教会,让教会用这些药品制造福音,从而巩固教会在信众内的地位,教会的地位越稳固,从伊萨德得到的资源越多,伊萨德得到教会的支持也就越多。

最后的逻辑就是,可以用药品迫使小伊萨德就传教问题做出妥协。

而塞耶特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和政客,也应该清楚宗教就是一件工具,当主要利益都达成,工具的价值也就随之减弱,相反如果继续坚持工具原有的价值,那么之前达成的协议都可能泡汤。

“阁下提出的两个条件我朝可以接受,但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贵国在提条件,如今从我朝得到如此厚利,贵国难道就不打算接受我朝的条件吗?”

“可以,本使听着。”

“传教与开放沿海两个条件我朝无法接受,还请阁下收回,如果不收回,之前达成一切条件全部终止。”

塞耶特此时沉默不语,沈云卿不相信他没有做好准备,塞耶特一定会做应对方案,而在取舍底线和采用哪套策略对付沈云卿的条件。

沉默了许久,塞耶特说:

“天朝如不开放腹地沿海,你们陛下的船队通过罗娑以西后,只能补给不能交易。”

“这恐怕不可能,罗娑以西有很多国家,并非只有乌兹曼一个国家。作为生意人,应该知道不贸易只靠港补给就是赔本的买卖。

如果你这样要求,我朝也可以要求你们的商船通过罗娑抵达潮瓯、南屿、广州之前,只能补给,不能贸易,这样才公平。”

“但你们已经得到了阿瓦达提的沿海港口,那是非常繁荣的海岸,你们由此得到的税金和货物交易带来的黄金将非常丰厚,足够弥补你们的损失。”

“那我能否理解为,我国可以在阿瓦达提港口,对罗娑以西其他各国港口进行贸易。”

“不能,但你们在阿瓦达提的贸易我们不会管。”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的商船日后停靠阿瓦达提后,我国可以减少靠港交易税金,而你们应该允许我朝陛下的船队通过罗娑之后的贸易权利,这样你们不会吃亏。”

塞耶特略作思考后说:

“这个条件我暂时不能接受,但可以考虑。”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这件事上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以。”

“那好,现在谈谈传教问题,乌兹曼神教在我朝早有传教,但一直是跟随商人进入我朝,从来没有教会与国家进行传教。

而且就在都城之内,我朝设有讲经书院,也从来没有阻止国贵国传教,所以贵国传教根本不存在障碍。

但是不能以教会和国家名义传教,更不能胁迫、强迫我国百姓参与你们的神教,信不信教应该有老百姓自己决定,而不是教会强行推动。”

“但如果天朝与我们的信仰不同,我们的商人会认为天朝是异类。”

“既然认为我朝是异类,那你们的商人干脆不要来算了,谁也不见谁,钱也不要赚,老死不相往来,岂不是更好。”沈云卿强硬以对。

断绝贸易往来无疑是拿捏到了塞耶特的痛处,或者说乌兹曼的软肋,塞耶特不敢以断绝贸易迫使岐帝国接受传教,他很清楚宗教只是一个工具,利益才是第一位。

略作思考,塞耶特继续说道:

“之前传入天朝的我教并非我国正宗教义,甚至连一座清真寺都没有,我无法认同传入天朝的教义就是我国的教义。”

“我可以同意你们建造清真寺,但仅限于有大量信众和教徒的地方,没有信众和教徒的地方不能建。这是我方最大的让步,阁下如不能同意,之前条件一样作废。”

沈云卿就发现,塞耶特确实更关心经济问题,宗教只是他的筹码和工具。

拿捏准了这一点,只要以利益为要挟,在已经有了谈判共识的基础上,他不敢逼得太紧。

许是传教问题太过重要,沉默思考良久,塞耶特仍然无法自己做主,他说:

“如果能谈妥之前的内容,传教问题你们可以派遣使者与我国陛下面谈,本使不能做出任何承诺。”

“既然如此,以上条件我国也只能在派遣使者见到贵国陛下,并在谈妥传教后才能兑现承诺,这样很公平。”

“那本使是否可以认为天朝会履行答应的条件?”

“前提是贵国能答应我朝合理要求,只有这样才公平。”

“那好,我可以同意就天朝派遣使者征求我国陛下。”

“作为诚意,此番出使,我朝将派出一支规模巨大的商队,满载货物前往贵国交易,这双方都有利。”

“我可以同意,但在协议达成之前,你们船队越过罗娑向西沿途不能进行贸易。”

“不行,其他地方本王可以答应不进行贸易,但是阿瓦达提是现在是我朝疆域,岂有我朝船只不靠港做生意的道理。

波兹津是我朝盟邦,我朝岂有靠港不贸易的道理。除此两地之外,罗娑以西其他港口可以只补给不贸易。这是本王的最大让步,不容阁下继续讨价还价。”

“好吧,我可以同意,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见到你们的陛下。”

“我会尽快安排,也希望阁下就我朝不开放沿海的条件尽快给予答复。”

利益永远是事件一切矛盾的根源,只要能拿出更多利益,就一定能缓和矛盾。

但当贪婪远超过你所能提供的利益,矛盾将必然被激化,走向战争边缘。

沈云卿已经预感到,乌兹曼国会有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