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就算你要为谁开脱也是没有用的，那天我是亲眼看着是洛可带你走的……”
被……看到了……
“……”柳若星难免心虚，不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路遥之看向黎七：“说说你知道的吧。”
“我对学校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不过……”黎七离开围栏边，来到了他们两个：“我查到了在论坛上污蔑若星的那个ID。”
“查到了ID！”柳若星内心惊讶，一脸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啊的表情。
“别这么惊讶，查到ID而已，这种事很容易，没你想象得那么难。”黎七一眼看出了柳若星的惊讶，或者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毕竟她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那……那ID是谁的？”
“现在只能查出是一个高一的学生，他的账号是匿名的，而且那应该不是他的账号。”
“嗯……这样的结果其实我也不意外，毕竟这个人做的事情有些见不得光。”柳若星沉思。
“若星，你都知道些什么？可以跟我们聊一下吗？”路遥之又开口。
“抱歉……现在我真的想不起来……”柳若星摇摇头：“况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吧，再追查又有什么用呢？”
“不行，不揪出来是谁，难保他不会再‘重操旧业’。”黎七严词拒绝。
“确实，他的目的是针对你，这种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一向以温柔待人的路遥之语气也是难得的强硬。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柳若星说不动他们，只能任由他们开心就好，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对这种事这么上心，居然还达成了统一战线。
难道……是因为他们也被卷入其中的原因吗？
“那现在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
放学，柳若星再次和白小蜜一起去看望程韵。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是去医院，这次则是去她家。
柳若星是第二次来，两次都是为了程韵，不为其他的，她只是想要真真正正地了解程韵。
白小蜜是在楚子峰和柳若星的带领下第一次来，对四周多少都有些新鲜，但她并不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人，她清楚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楚子峰，程韵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来到楼下，柳若星开口询问楚子峰。
“她……今天早上刚醒，我今早去看她的时候情绪低落，谁说话也不理，包括我。”楚子峰的语气里除了担心，似乎还有另一种情绪——不，或者不止一种……
埋怨、愧疚、失落……
这是柳若星目前能感知到的。
他们一行人敲开了程韵的家门，来开门的是程韵的妈妈，她明显憔悴了不少，原本就没有什么肉的脸变得更加削瘦。
她一开门，柳若星瞬间就被吓了一跳，上次她在楚子峰的带领下来到程韵家，开门的就是程韵的妈妈，但是上次见她的时候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是并没有憔悴到这种地步。
“是你们啊，进来坐。”程韵妈妈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惊讶，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好奇他们今天为什么来，因为根本不必多说。
他们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柳若星抬头看向程韵的房间，那里房门紧闭，白色的木门上用黑色油性笔写的“请勿进入”四个字依旧还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那房间主人的拒绝交流。
她眉头皱了起来，起身便去敲程韵的房门，门内没有回应，柳若星的火也难得的上了起来，她伸手去拧门把手，本来没指望能打开，却发现门居然没有锁。
柳若星蒙了，本来她以为以程韵的性格肯定会把门从里面锁上，但事实上，程韵自从醒了以后就没从床上下来过。
白小蜜和楚子峰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也跟了过来，她和柳若星一齐站在门前，看着里面的景象。
程韵的床就在门的斜对面，程韵就低着头呆呆地坐在床上，没有丝毫要从床上下来的意思。
“小韵……你……”柳若星和白小蜜两人都被程韵这幅样子给惊住了——眼前的程韵从里到外都散发出忧郁颓废的气息，跟在学校里那个聪明乐观的她判若两人。
不，也许在学校里的乐观开朗也是假的。
柳若星在原地呆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走进去抓住了程韵的肩膀。
“小韵，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柳若星抓着她的肩膀晃了两下，后者毫无反应。
刚刚因为震惊而被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她从来不会随便生气，可是在此刻，柳若星明知道是最该耐下心的时候，可是心里的火却因为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旺盛。
“程韵！你闹够了没有！这一点也不像你！你赶紧给我清醒过来！”柳若星直接叫出了程韵的名字，可见是真的生气了，可是程韵依旧是没有反应，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就像一个被丢在一边的提线木偶，没有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星星，你先冷静一下，小韵，你也说句话啊！”这下轮到白小蜜来劝柳若星了。
程韵这才有了些反应，抬起了头，静静地看向这几个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进入她房间的“不速之客”。
她把头抬起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双平时乌黑的瞳仁此刻毫无生气，就好像所有的情感都已经从她身上剥离，沦为一具空壳，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成为了真正的“无心之人”。
看到这样的程韵，一直站在最后的楚子峰心里没由来地一疼，这样的程韵，就连他也从未见过……
现在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程韵原本的样子——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爱笑、爱哭、爱闹……
那样的程韵，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楚子峰垂下眼。
有人说过，成长的代价是抹杀掉曾经的幼稚单纯的自己。其实不然，程韵在最开始知道这句话时就对他说：
“成长才不是要抹杀掉曾经的自己，而是应该带着曾经的自己一同经历生活中的风雨，与曾经的自己一同变得坚强，那才是真正的成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韵只有十二岁。
处在变声期的她用刚刚脱离稚气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眼睛是那么明亮，与现在简直不像一个人。
楚子峰也想去相信这是假的，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是他亲眼看着程韵一点点坠入生活的黑暗与深渊，而他却只能徒劳地伸出手，妄想去拯救她，但却连够都够不到，只能看着她在深渊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