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八卦业一向发达的青中，我自杀的消息很快在学校内不胫而走，但由于涉及学校名誉，对外的保密工作却做的密不透风。
因为缺乏目击者，此事件存在两个版本，一帮人说我是割腕自杀，另一帮人则坚持我是跳窗自杀。而问起门卫大叔，他还和当时一样糊涂。
要说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那是因为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看望我。
先是学校的领导，然后是老师，后来班上的那帮人也来了，带头的还是高光。
最初我以为他们是专程来羞辱我顺便补刀的，结果高光手里捧着几朵脑袋比他还大的向日葵，看上去就像个傻瓜，然后他弯下腰，脑袋和它们一起耷拉下来，诚恳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这才知道，他们是来道歉的。
不过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校方为了息事宁人强迫他们过来的，连他们那磕磕绊绊的道歉估计都是朱老师提前准备了演讲稿。
然而看到这帮人装模作样的忏悔，我反而从未有过的不爽。好像我真的是被他们欺负过了头才自寻短见一样，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不过学校的示好也是有底线的。朱老师来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一下白中推荐的事，心怀侥幸地期待着意外收获。
“对不起妍树，学校已经推荐其他人去了，毕竟你等级考试的成绩也太……”
她没有说出后半句，我知道她不是找不到一个足够糟糕的词，而是怕伤到我的自尊心导致我再做出傻事。
不过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朱老师，您上次说的白中选拔考试，能跟我细说一下么？”
“你想参加那个考试？”朱老师有点惊讶，“白中的选拔考试定在每年的八月底，报名条件倒是不高，只要通过等级考试就可以，而且文理分科考试，像你这次的理科成绩还不错，应该会比等级考试的情况好一点。不过我之前说过，考试通过的几率非常低，每年报名的学生有几百个，但只录取二十人，而且竞争对手都是各个学校最拔尖的学生，青中历史上从来没有成功的情况。比如这次我们推荐的方晴同学，虽然等级考试拿了全A，但希望也不大……你确定要参加么？”
“听上去确实很困难，”我平静地说，“可既然要去白中，就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了不是么。”
我发现，我好像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过去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习惯于问其他人是否可能，期待着对方肯定的答案。
既然肯定的答案也会变得失望，那么绝望的答案也不一定就是终结。
“妍树，”朱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不然的话，你就留在青中好了。”
“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她轻轻抚上我的肩膀，像是一位关心我的姐姐，“如果没有考上白中，还是回青中来吧。我和其他老师会尽全力帮助你，高光他们也承诺不会再欺负你。还有一个问题，白中是不提供住宿的，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方便一些……”
“朱老师，”我轻轻打断她，“谢谢您跟我说这些，但请不要再给我退路了。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有一个容身之所，就会停下来不想离开，可是现在的我最不能做的就是停下来。我想的很清楚了，我一定要去白中，而且比等级考试之前更加坚决，所以我绝对要通过两个月后的选拔考试，就算失败也绝对不会回青中的。”
反正现在还有两个月时间，再糟糕的结果也不过一命呜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