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大步走过来,同样没有理会我,而是问沈晞言:“通知他父母了没有?”
“还没,”沈晞言呼呼喘着粗气,“不过已经叫救护车了,一会儿我们在车上通知吧。”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救护车,几个月前我差点死掉那天还是自己跑到大街上拦的出租车,因此遇到了唐乙己。此刻我看着戴着氧气罩的薛崎,几个医生手忙脚乱地给他注射一些颜色奇怪的药水,比自己差点活不过来的时候更加恐惧。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几乎上一瞬间薛崎还在冲我发脾气,转眼就躺在这里被抢救。他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口,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推的那一下……
我的脑袋像被漂白粉洗过一样,晕乎乎地看着薛崎被推进手术室,又看到一对中年夫妻焦急地赶过来,噼里啪啦和严老师说着什么。
通过碎片一样飘过来的声音,我拼凑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薛崎竟然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上次住院医生就提出必须尽快进行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原来薛崎上次住院不是无聊,而是真的病了,而来探病的我却那种态度,不但指责他装病,还非要他加入什么RJ联盟教我们功课,简直太不是人了。
我昨天竟然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沈晞言不尊重别人的意愿,而我对薛崎无理的要求更差劲不是么!
“不是我说你,薛崎妈妈,”严老师心疼地说,“上次薛崎住院的时候就应该赶紧把手术做了,而且出院后你们不让他在家休养不说,还送他回来上课,这不是胡闹么?”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任性,”薛崎的妈妈抹着眼泪,“从去年我们就开始跟他商量,可他就是不肯做手术,每次一含着眼泪说‘妈妈我怕疼’我就心软了,明知道是他演的,还是不忍心。”
“哎呀,这种事情怎么能由着他胡来,不忍心也得忍心啊!宠孩子也得有个限度,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严老师激动地纠正道,完全忘了她在学校是怎么纵容薛崎的。
“我知道,所以上次他差点没抢救过来的时候我跟他好好谈了一次,“对方难过地摇摇头,“我哭着求他,说能不能为我和他爸爸考虑一下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总算答应了。可没过几天我找来医生讨论手术方案的时候,这孩子突然说自己反悔了,要拖延做手术的时间。”
“为什么?”严老师不解地问。
“他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还不能做手术。具体什么事情他也不肯说,好像是在等一封很重要的回信,可什么回信一等就是快两个月?从南极都能寄回来了吧。”
空气里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剑猛地刺进我的胸口,我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