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光化作金光时，杨昭一号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一个日夜的运行对她来说还远远不足以完善自己的功法，但是她如今的条件和悟性不能支持她进行更多的思考和感悟了。
于是她只能清醒过来。
“没关系，来日方长。”杨昭察觉到她清醒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
杨昭一号听到她冰冷的嗓音，不由得诧异。从前杨昭也会在她修炼不效之后安慰几句，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简短，也没有这样冷冰冰的，简直叫她觉得生疏。
但是杨昭没有再说话，杨昭一号也不敢去打扰她，询问她究竟遇见了什么事，怎么变得这样……这样冷淡。
杨昭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但是并没有开口为她解答疑惑。
如今杨昭初步窥探到了大道无情一说，她需要暂时感受一下所谓的无情是什么。
不过她自己心里隐隐觉得，这并不是她的道统，所以这种状态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
她本来就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偶尔察觉到一丝灵机，便会长久地沉浸在其中。之前为“缘起性空”四个字苦恼，而今则是为“大道无情”四个字沉迷。
只不过，经过慕容涯的点化之后，她如今再不会像从前一样着相，自然也就不会被其中所呈现出来的浩渺的玄机给眩到眼目。
这回她甚至不需要慕容涯的提点，而自行明白了之后该怎么做。
杨昭一号天性细腻，除了对姜奕的复杂情思始终看不透之外，别的事情总是稍微感知一下就能够明白过来，她此时察觉到杨昭神思不属，便也不再惊动她，悄悄和姜奕一起离开此处。
当他们下山的时候，照射在悬崖上的金色阳光已经渐渐暗淡了。
太阳是没有偏好的，凡是暴露在它的阳光之下的东西，它都毫无例外一律去普照。同理月亮也是、甘霖也是，这些自然的事物，对于自己所经过的东西都是一视同仁，只要修士……这又他们这些生了心思并且心思复杂至极的修士，才会因为种种烦恼而感到不堪。
杨昭突然想到了昭儿和杨曜，他们曾经是日月仙尊，那么他们自己，到底有没有感受到过所谓的“大道无情”呢，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司掌的日月之力，是何等无情？
也许没有吧，如果她们参悟到了，那么昭明一定也就奈何不了他们。
因为昭明能够消灭的，只有心思复杂的人类，而对于这些亘古存在的、没有感情与思想的东西，她却无能为力。
是的，这就是情与不情。
情之物，复杂而多变，其中的规则被她一手掌握，她要人妒火连天地度过一生，那人便只能如此度过一生，她要人生生世世惨烈至极，那么那人也就真的只能经历着惨烈至极的生生世世。
但是对于这些太阳月亮和流风一类的东西，她却毁不掉他们的内核。
因为它们的道，就在于无情无心。
无情之物，你又如何能够对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