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情这话说得始终不清不楚，杨昭原本只是心中微微有些抵触，在听到这些话后，抗拒之意便更加明显了，她叹了口气说道：“慕容姑姑，不是我不肯相信你，但是在往生阵里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从那些事情里，我学到了一个道理。”
杨昭毫不避讳地望着慕容情的眼睛：“我只能和完全信任自己的人交心，我的秘密也只能靠别人的秘密来换取。”
附身过那么多灵魂碎片，她们的处境一个比一个绝望，最后一个被叫做名章的孩子，不但是一切恶念的集合，而且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她一出生就被母亲给掐死了，作为婴灵被一名邪修给收服，收在百魂幡里，像斗蛊一样和其他鬼魂撕咬斗争，最终变作了只有杀性而没有人之意识的鬼王。
杨昭附身的那一刻，正是她反噬主人将邪修的神识给吞并的那一刻，产生了一丝丝意识的那一刻。
说实话，杨昭当时的唯一反应是，让她就这样吧，凭什么要她压抑自己的天性，凭什么要她忍住报复这个世界的欲望。
这个世界又何曾温柔地对待过她。
可是终究不行，杨昭始终铭记着这一点：这个世界上有着千千万万的人，而让名章遭受这样悲惨的境遇的，只是那两个人而已。
只是两个人，别人并没有欠过她什么，她们不能够那样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悲惨作为理由去报复别的人们。
否则她们和昭明，又有什么不同呢。
正是名章，让杨昭明白了昭明究竟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家伙，也彻彻底底明白过来，在昭明面前，她们只是蝼蚁，不要说生死存亡，就连一个小小的遭际，都要受到她的控制。
昭明，昭明……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摆脱不掉的诅咒，让杨昭时时刻刻记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虽然都生活在昭明的阴影下，但是旁人仅仅是被阴影笼罩，而她，时时刻刻都被她注视着。
她不能够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一瞬间，杨昭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那不是绝望，但却比绝望更加令人揪心。慕容情望着她这样的神情，心中不知为何也被牵动了一下。
她想了一想，说道：“你以为我要说的，不是我的秘密吗？”
杨昭瞳孔微微一缩，嗓音干涩地说：“我猜到了，可是慕容姑姑，你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卷入这件事情中来。”
“你猜到了呀。”慕容情叹息一般地感慨了一句，“怎么猜到的，告诉我好不好？”
杨昭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你刚才看着我的眼神，我以前就感受过很多次。”
杨曜也是这样看着她的，而他是少有的几个一早便知道昭明存在的人。慕容情刚才的打量，杨昭自然不会察觉不到。
所有知情的人，看到她的时候必然不仅仅会看到她，还会看到她背后的阴影，看到那张谁也猜不透的脸。
“昭明，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