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第一站前往的，便是南海。
从因果链中可以看出，慕容群和昭明所出身的那个羌戎洞，便是南海上的一座小岛，虽然已经被毁灭，但是还余下一点点礁石，在海浪之中孤单地屹立着。
不过即便如此，具体的所在之处也依旧相当难找，杨昭在海上飞了三天，才感觉到奇怪的牵引。
她将目光投下来，望着海上星星点点的礁石，轻轻落下。
雪白的浪花来而复往地冲刷着，每次褪去，都带走一些细小的残片。
这曾经也是一个繁荣的、人烟阜盛的岛屿，但是如今却只剩下了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杨昭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世事沧桑。
她就地坐下，浑不在意湛蓝的海水再次奔涌过来，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留存在天地之间的记忆。
“一切因果，皆不消逝。”杨昭默默地念着，“千年万年，亘古不变。”
一道道色彩斑斓的画面从她眼前铺展开来，像彩虹一般，向着无尽悠远的曾经追赶。杨昭随着它们的脚步，一点点拨开迷雾，回到千万年前。
作为昭明的一个衍生物，她与羌戎洞也算是勉强能连上一点关系，当然，最重要的因果链还是昭明。
所以当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小女孩时，杨昭一下子就明白，那就是昭明。
她坐在礁石上，望着落日在无遮无挡的海面上挥洒光芒。
“阿昭，别看了，我们要回家了！”另一个小女孩远远地叫唤着她，昭明立刻站起身，朝着她的小伙伴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的昭明，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她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格外敏感和关注，日升日落在她眼中，格外重大。
杨昭没再在她身边看到慕容群，看来两人这个时候还并不相识。
这也正常，毕竟这羌戎洞虽然不能说特别大，但也有几千人居住，其中两个孩子不认识可以说再合理不过。
但是慕容群一定也在羌戎洞，这是可以肯定的。
杨昭没有急着去找他，而是默默跟在昭明后面，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她的生活。
昭明显然是一个内敛而腼腆的孩子，不，比起腼腆，她更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外界的人事变换，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望着自己的太阳升起和落下，此外即便是父母亲人，也不能进入她的视线里。
天性凉薄，杨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么一个词汇。
于是一下子，所有的感觉都贯通了起来。
“昭明，是个天性凉薄的家伙啊。”杨昭点点头，突然明白过来，昭明日后会走上那么一条道路，绝对不仅仅是那位仙尊的“指引”，她本身的性情就决定了，她一旦踏入修仙路，就一定会走出类似的结局。
夕阳中的海风腥咸而凛冽，将脸刮得发疼，昭明小小的身影依旧坐在礁石上，望着夕阳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