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好奇,未及多想,开口问道:“为什么会有相同的栀睿院?”水溶的眼眸黯淡了下去,他原本以为黛玉会多多少少的记起些什么。眼底的黯淡瞬间收敛起来,挽着黛玉的小手朝着院内走去,默叹道:“我来告诉你。”
黛玉坐在院内的秋千上,似乎还不能从水溶的话中回过神来,手中端着的温茶已经凉透。温热的触感传递而来,水溶已经伸手将她手中凉透的茶盏换了去,另外添了温热的茶杯放在她手中,笑的温柔道:“你继续发呆。”
黛玉失神与他那温润的温柔如水,这样温柔的夫君他怎么会将他忘记的这样彻底?若是当年贾敏能选择,她会选择将前尘旧事忘记的干干净净吗?几乎是下意识的黛玉立刻否决自己的想法,不会的,其实宁愿痛着也要记着那刻骨铭心,思及此,不觉抬头刁钻的问道:“溶瀛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我将你忘记的这样干净?”
水溶愕然,深沉的眼眸落在黛玉的身上,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有丝无奈的笑着摇头,道:“恶人先告状从来都是黛儿优先。”黛玉脸颊微红赧然的垂下头来,旋即将茶盏放在石桌上,伸臂揽着他的脖颈,吐气如兰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咯咯笑着退开道:“这样总行了吧。”
凤眼掠过狡黠的光芒,水溶皱紧眉头的转开脸去,黛玉惴惴的揉着衣袖咬着唇瓣看着他良久,上前拽着他的衣袖摇晃着,低声道歉道:“好啦,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忘了溶瀛。”水溶还是不理,黛玉上前挡着他的去路,急声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水溶停顿住脚步,幽沉的眼睛似是漩涡般吸引着黛玉的全部注意力,那双眼睛饱含了太多的情绪在其中,让黛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黛玉浮现面上的愧疚,水溶俯身轻啄着她红润的唇角,看着她瞬间羞红的脸颊,静静笑道:“这样就好了。”温热的触感让黛玉熟悉的怔住了神色,尚未察觉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似乎身不由己,已经拽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吻着他的唇瓣。
水溶微怔,旋即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身在怀中,强抑下三年的热情尽数被点燃,交缠的唇舌让黛玉站立不住的软软靠在他的怀中。意乱情迷的倒在床榻上,胸口微凉让黛玉些微回过神来,看到身上的衣衫已被尽数褪去,羞得欲蜷缩起身子推开他俯近的胸膛,触手的火热让她神智再度空茫,只能攀搂着他的后背陷入沉迷之中。
一夜缠绵被翻红浪,黛玉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拖着酸软的身子拥着薄被坐起身来。倏地从耳根子直到脸颊红的不像话,布满吻痕的身子亦是禁不住血气翻涌,听到轻巧的推门声,猛的将头埋在薄被之中,拉紧了薄被的边边角角捂盖的严严实实。
床榻微沉黛玉身躯轻颤,不自觉将薄被抓的越发的紧。水溶好笑的看着缩成一团的人影,奋力的将薄被拉开,连人带被的抱入怀中。垂眸望着她嫣红低垂眼眸的脸颊,俯身吻了吻她的耳垂,低低笑道:“黛儿起来吃饭。”黛玉闷在他怀中道:“你先出去。”
身上的薄被被扯开,水溶拿过衣衫件件替她穿戴妥当,漱洗完毕,牵着她的小手走到桌边。黛玉看着摆满桌子的饭食暗自吐了吐舌头,仰头道:“溶瀛不会是打算让我将这东西全部吃完吧。”水溶瞄了眼桌子上的菜色,微微笑道:“就算是让你吃你也吃不完。”黛玉吁了口气,望着他俊俏的侧脸脸上爬满红晕,犹如天边的彩霞般耀眼夺目,手忙脚乱的坐了下来,水溶唇角勾起笑容的看着她,帮她布菜舀汤。
黛玉苦着脸看着水溶不停夹来的菜堆的老高,恼的她将他的饭碗端了过来,一股脑的倒在他的碗中,笑眯眯地道:“我已经吃饱了,给溶瀛吃好不好?”水溶将筷子放下,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道:“吃不完也要吃,虽说这桌子菜瞧着你吃不完,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顿了顿,语带威胁的眯起眼睛道:“若是你不吃,我来喂你吃。”
“公子夫人,门外有个自称许公子的登门拜访夫人。”许公子?黛玉明媚的眼睛眨眨的看着水溶,水溶只是含着笑容的帮她舀了鲫鱼汤,轻笑道:“多吃点。”看他如此形容,黛玉玲珑心思翻转已经明白,淡淡地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且是弱质女流不适合见他。”水溶唇角微微挑起,眼底凝聚的风暴却越来越浓重,好个许培鸣竟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想着今日清晨魅影传来的消息凤眼藏着冷讽之意,区区一个两江总督的外甥便能如此的嚣张,看来这个两江总督的位子也坐到了尽头了。黛玉望着他陡然冷凝的面容,那种不怒自威的魄力和君临天下的气势,窗外的光芒衬托下越发犹如天神般降临,微微笑道:“怨不得这般轻易就让人寻上门来。”
水溶含着几分疑惑的恻然望着黛玉,旋即却是明白她话中所指的意思,微含酸味地道:“人家可是指名道姓的要见夫人的,怎么倒是混说起我来了?”说着伸臂将黛玉抓入怀抱中,低低的声音气息吐在耳畔,暧昧的让黛玉脸颊瞬间通红,掩住他俯下来的唇瓣,眼眸如水的嗔道:“不许再闹,昨儿闹的还不够么?吃饭!”水溶肆无忌惮的吻着她的纤手,吻得黛玉手心麻痒急忙缩了回来,炽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唇瓣已经被他所掠夺。
黛玉脸颊红红的埋首在他颈窝之中平复喘息,紊乱的气息让水溶眼眸越发的沉了下来,圈着她细若无骨的腰身终究还是叹了声,揉着她松散的青丝,笑叹道:“真是个会磨人的丫头。”
黛玉伏在他颈窝处,突然想起一事,咬着唇瓣抬头道:“溶瀛,我们有孩子吗?”水溶绕着她青丝的手顿了顿,低眉须臾,道:“还真是遗忘的彻底,不过这样也好。”水溶心底竟有些舒畅,没道理黛玉将他忘记了还能记着几个小鬼头,这样也好,最起码他的心里也会舒坦很多,颔首道:“有。”
黛玉纤手成拳的捣着嘴巴,水眸圆瞪的看着水溶,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遗忘的干干净净,忙攀着他的脖颈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水溶垂眸凝望着她,笑道:“他们过的很好,黛儿不用惦念他们。”
黛玉哦了声,又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他们。”听到自己有孩子在世间,黛玉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们,想要看看他们到底长得什么样儿。
水溶微挑眉毛的低头看着黛玉的迫不及待,勾起唇角淡淡笑道:“等你想起来了我们再去看他们,不然你这样记不起人让他们会有多伤心?”理着黛玉的衣襟水溶笑的深沉,想要见到那几个小鬼?还是算了吧,如今好不容易能和黛玉两人悠游自在,何必再去招惹些小鬼头来打岔?
黛玉垮了脸色看着水溶打着商量道:“我们就去偷偷的看他们一眼就好,好不好?”水溶唇角的笑纹深沉,丝毫没的商量的坚定摇头道:“不好。”恼的黛玉趴在他肩膀上咬了口,爬下他的膝头。她生的孩子怎么不能去看?想了想愤愤不平的转身道:“我生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去看?”
“你生的孩子?”水溶挑高眉头的看着她气咻咻的面容,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浓重,“若是黛儿还记着你生的孩子怎么会将我们父子几人忘记的干干净净?亏得你还好意思提起,在你没有想起来之前不要与我提孩子。”水溶的话语让黛玉高涨的气焰登时蔫了下去,就这个忘记他们的事儿黛玉确实理亏,嘴上却是不饶地道:“不看就不看,稀罕!”水溶宠溺的望着她气咻咻的俏脸蛋,微微笑了笑。
林家桃林深处的这座宅院,没有名头只是普普通通的宅院,只是当年林如海和贾敏所居之地,并非官邸。时过境迁二十多年,已经无人能说出这座宅院的主人到底是谁。那许培鸣看着眼前淹没在丛丛绿色桃林之中的庭院,眉头皱了起来,眼底却有着不甘心的执着。许府在江南因着两江总督的名头颇有分量,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莫不是巴结着供奉着,如今却在这其貌不扬的地方吃起了闭门羹,那心中的不平衡自然是陡然涌起。
吩咐人将手中的礼物放下,看着神色冷淡的管家,淡淡问道:“这是本公子与你们家夫人的见面礼,还请转交与她。”那老管家自小随在林如海的身边,如今也近花甲之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眼见着这许公子如此的神态,也知为何自家姑娘姑爷因何不理会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