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年过去,稻春阿菊在姐姐的帮助下,掌握了不少本领,骑马、射击、打字、发电报、学习文史和英语。她在台北市台北大学英语系进修了一年英语。为了锻炼自己的胆识,黄妃有意安排她到美术学院油画系做了几次人体美术模特。油画系的学生都很文雅和规矩,稻春阿菊看到同学们面对她的胴体发出惊叹,她愈发骄傲和自豪,当她看到同学们的习作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冬去春来,台湾宝岛四季如春,温暖和煦,稻春阿菊觉得这里比起日本北海道更有一番景致,但她始终不敢透露自己有日本人血统,日本当初在侵华战争中对中国的人的伤害太重,中国人对日本的右翼势力始终有一种仇恨的情绪,中国的台湾居民对日本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有一天,黄妃到台北大学的校园里来探望稻春阿菊,这时稻春阿菊用的是中国的名字,她取名为黄嫔。当时和黄嫔在一起的有她的两个女同学,黄妃约黄嫔和她的同学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喝咖啡。
几个人坐定,黄妃提议喝洋酒庆贺黄槟的生日。她要了两瓶洋酒和蔬菜沙拉等酒菜,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醉了,黄嫔有些得意忘形,竟唱起日本歌曲,几个同学都夸她日本歌唱得精采。黄妃急了,指责她为什么唱日本歌曲,暗中提醒她别暴露日本血统。
黄嫔已经醉了,粉扑扑的脸上洋溢着醉意,眼睛也红了,她问:“我是日本人,为什么不能唱日本歌曲?我就唱,大声地唱!我们日本人不能在美国人的桎梏下苟延残喘,大日本帝国不是一条沉船,它像旭日,早晚要冉冉升起!”
同学们听得呆了,都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她。
黄妃踉跟跄跄站了起来,她打了黄嫔一记响亮的耳光。
黄嫔哭得跑开了。
以后,黄嫔是日本人的讯息就像刮风一样传遍了校园。有些中国同学开始回避她,也有些同学向她投来愤怒或鄙夷的目光。
黄妃一直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黄嫔从晚自习教室出来向宿舍楼走去,路上要经过一个小树林,天已经很晚了,路灯昏暗,路上同学寥寥。黄嫔夹着挎包享受着春风的薰陶。
接近小树林了,树林里突然窜出3个男同学,其中一个男同学用一件衣服蒙住了她的头,她还来不及呼喊和挣托,就被这3个同学绑架到小树林里。
这3个男同学剥脱下她的裤子,然后轮奸了她。其中一个男同学大声喊道:“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我操死你,可恶的日本鬼子!”
她听出那个男同学的声音,他是历史系高年级同学林涛。林涛多次苦苦追求她,想占有她,都被她断然拒绝,她不喜欢这个高个子小眼睛流里流气的男同学,据说他的父亲是开烟铺的小商贩,母亲是夜总会的女招待。
黄嫔很伤心,整整哭了一个晚上。黄妃听说后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掐灭了一个烟头。
不久,那个叫林涛的男同学失踪了。
黄嫔无法再在学校呆下去了,黄飞虎决定把她送到美国去深造。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黄飞虎把黄嫔叫到身边,他说:“女儿,你就要远涉重洋到美国去了,父亲嘱咐你,宁为有瑕玉,不为无瑕石。你要有远大志向,明镜丝水以澄心,泰山乔岳以立身;青天白日以应事,雾月风光以待人。人生自古贵坚忍,你要学习中国清代的文学家郑板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黄嫔点点头,说:“父亲的话我牢记在心,我一定学出个模样来,让父亲满意。”
黄妃这天晚上与黄嫔共宿一床,黄妃说:“妹妹,你这一走,不知何日再回台湾,我有时间一定会去美国看你,大姐黄栌经常去纽约,她也会去看你的。到了美国,千万记住少喝酒,喝酒就忘性,容易误事。”
黄嫔说:“我听姐姐的话,一般不沾酒。父亲年事已高,姐姐多照顾父亲,他有糖尿病,一定要让他坚身体锻炼,多吃蔬菜、蘑菇,少吃水果。”
黄妃倚在床头,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说:“这个你放心,他有一套健身设施,有时间表,他跟白敬斋叫上劲儿了。”
黄嫔说:“姐姐,你一定经常给我写信。”
黄妃点点头,“我准备了一撂空信封和信纸,如果不忙就会给你去信。你可记住,用英文跟我通信,我考考你的英文水平。”
黄嫔笑道:“你俄文好,想不到英文也这么好。”
“干咱们这一行,什么都得会一点。记住,到了美国要学会适应生活,适应训练,为了梅花党的事业,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嫔眉毛一扬,说:“待到梅花盛开时,齐聚花蕊笑。”
“对,关灯,睡觉,明天你还要起早赶飞机呢!”
黄妃说完,扭灭了台灯。
黄嫔来到美国旧金山附近黄金海岸的训炼基地,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和训练。射击、驾车、破译、窃听、安装爆破装置、录音、密写、滑雪、游泳……学员有各色肤色的人,都是年轻人。最让她开心和感到有趣的是施展美人计,如何征服和驾驭不同职务和角色的男人,总统、国王、首相、部长、外交官、高级军官……各种民族、国家、地区的掌权者和有价值的人。和她一同实际操作的多是美国漂亮的年轻男人,这些蓝眼睛、高鼻子、黄头发的小伙子身体健壮、无拘无束、幽默生动,让黄嫔如鱼得水,真正享受到人生的快乐。可是有一天,教务长领进她房间一个年逾70的瘦老头,而且是个黑人。她感到恶心,满脸的不高兴。教务长看出她的心思,对她说:“黄小姐,你不要小看这个老人,如果他是赞比亚的总统,或者是刚果的国防部长,那么对你的情报工作将大大有利,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为了理想奋不顾身,这才是一个优秀的学员。”
教务长走后,黄嫔面对这个又黑又瘦的老头有点茫然。
老头笑吟吟望着她,然后悄悄脱去衣物,有条不紊地叠好,然后慢吞吞到卫生间淋浴。
黄嫔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夜幕已经降临,她拉好窗帘,生怕星星溜了进来。
灯光暖融融的,黄色的光晕柔和地泻在床上、地上、衣柜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老头淋浴后,走了出来,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大毛巾。他瘦骨嶙峋,双目炯炯有神,皮肤黑如墨玉,精光透亮,就像一匹黑色的缎子闪闪发光。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头,耐心地等待着。
黄嫔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壁上的钟表有节奏地响着。
老头就像一个黑色的雕像矗立在那里,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急不可耐的表情。
黄嫔仿佛被感动了,她径直朝卫生间走去,迅疾地褪去身上的衣物,赤条条跳入浴缸,扭开水龙头,浴雨急泻而下,她用洗浴液飞快地在身上搓洗着。一忽儿,她就像一尾银白色的小鱼,展现在老头的面前。
这是一场温柔的搏斗,老头久经百战的精心操练,终于使她发出了一阵阵情不自禁的快乐呻吟……
直至黄嫔的人生终结,她也忘不掉与老头的这一天晚上的情景。
两年的紧张集训结束了。黄嫔已经再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日本小姑娘了,她已变得坚忍而成熟,狡诈而坚韧,她的脸庞不再是稚嫩和粉红,而是黝黑和敏感,她的目光里多了野兽的残忍和狡黠,冷酷和壑智。
这天中午饭后,一个神秘的中国女人叩开了她的房门。
她叫黄栌,自称是黄飞虎的大女儿,黄妃的姐姐,梅花党金三角训练基地的教务长。
她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从纽约直飞旧金山。
“你是我的大姐!”黄嫔见到这个面容娇好,气质高雅的年轻女人喜出望外。
黄栌摘下墨镜,仔细打量着这个日本血统的小妹妹。
黄栌拥紧了黄嫔,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我的小妹真漂亮!”
“我的大姐气质真好,比美国的靓妹强多了。”黄嫔夸奖着黄栌。
黄栌说:“咱们俩是互相吹捧。小嫔,在这里习惯吗?”
黄嫔点点头,“习惯,就是想家,想爸爸,还有你们,当然最想的还是妈妈。”
黄栌说:“我觉得你妈妈还活着,就在大陆,她藏得很深,就像一只小爬虎,共产党发现不了。”
黄嫔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黄栌说:“一想到小爬虎,我就想到了游泳,走,咱们到海滩游泳去。”
“好,我去拿泳装。”
“什么泳装?裸泳,太阳浴,黄金海岸太美了!”
黄嫔说:“好,我也喜欢裸泳,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黄嫔坐在黄栌的旁边,黄栌驾驭着一辆敞蓬红色轿车飞快地驶向黄金海岸。
两边的树木、房屋飞快地过去,黄栌戴着墨镜,哼着小曲,风飘荡着她穿的裙子、头发。
黄嫔任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和身体,感到特别舒适,她问:“姐姐哪里搞到的车?”
黄栌神秘地一笑:“我在这里有别墅,车房、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的别墅里,别回基地了,咱们姐俩好好聊聊,我真的挺喜欢你。”
“姐姐,你真有本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人生也就那么几十年,咱们女人的青春也就十来年,青春一过,有谁来收拾我们呢?”
轿车驶近黄金海岸,黄栌把轿车停在停车场。海滩上游客三三两两在嬉戏歇息,岸边停着许多汽艇和帆船。
黄栌带黄嫔走到一个码头上,带她上了一艘汽艇。黄栌对驾驶员说:“去海狮岛。”
驾驶员开动汽艇像一支利箭,驶向海里的一个小岛。
黄栌说:“小嫔,我听说你飞刀掷得不错。”
黄嫔说:“我从小就喜欢玩这玩艺。”
黄栌摘下墨镜,“古代的侠客也有玩这个的,这是一门看家本领。”
汽艇在那个岛的海滩前停住,两个人上了岸,只见海滩上有一些男女游客赤条条躺在那里晒太阳,有的像一尾鱼贴在礁石上,有的在太阳伞下睡觉,还有的在海里游泳,男女老少,各色人种,恣意妄为。
黄栌笑着向黄嫔:“刺激吗?”
黄嫔回答:“我和同学也来过类似的地方。”
两个人租了一个太阳伞,张开了,矗立在海滩上,然后脱得一丝不挂,把衣物放进一个行李包内。
黄栌舒展一下胴体,笑着对黄嫔说:“我在金三角都晒黑了,你可比我白多了。”
黄嫔望着黄栌的身体,说:“你这是咖啡色,是最时髦的肤色,象征着贵族的身份。你看我像一条怯生生的小白条!”
两个人开怀大笑。
黄栌说:“走,到海里涮一涮身体。”
黄嫔牵着黄栌的手,两个人走向大海。
海滩上的游客见到这两个东方佳人款款走向碧蓝的大海,都惊得支起了身体。
黄栌和黄嫔游向大海深处,任海浪把身体抛上抛下,海鸥翱翔着,翻卷着银白色的身体,发出愉悦的声音。
融融的阳光泻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泛出鱼鳞般的波纹,偶尔有汽艇驶来,划出白色的痕迹,卷起一片翻腾的浪花。
游了一会儿,两个人有些累了,于是互相搀扶着游回了海岸。
两个人上了岸,手牵着手来到太阳伞下。
黄栌到小卖部买来鲜榨的橘子汁、菠萝汁、甘蔗汁、还有奶油面包、香肠等食物。
黄栌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块塑料布,平铺在地上,两个人边喝边叙。
“这里的海风真清新。”黄嫔眯缝着眼睛,陶醉在海风的沐浴中。
“比北海道如何?”
“各有各的特色。”
“世界如此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黄嫔问:“我问你,爱情能买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