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累的是我妻子,她主内主外,被她母亲逼着给她弟弟找工作,她将每个月的工资分作两半,一半给她弟弟。
她弟弟一次次找上门来,妻子始终瞒着我这件事,直到她弟弟到学校门口堵着女儿要钱,提着女儿胳膊将女儿提到了街上。他喝了酒,被迎面过来的车撞了,女儿也被撞得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岳母赶到医院后抬手就给了妻子一个耳光,妻子哭倒在我怀里。
她弟弟被撞断了腿,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妻子只按照法庭上判决的赡养费付给她母亲,月月交到居委会,直到岳母去世,妻子都没再见她一面。妻子把钱交到殡仪馆,让他们给自己母亲办了丧事。
罗石还是见到了父亲,他来北京参加文艺交流会,就住在我家。
他见到父亲时很淡定,就像我见到舅妈时一样。
时叔叔和文姨见到罗石以后很是激动,时叔叔拉罗石到他家吃饭。
罗石坦然接受,毫不推辞地跟着时叔叔去了。
时叔叔很欣赏他,握着他手说:“你很通透,大智慧。”
“谢谢您。”罗石回应时叔叔。
李薇看着这样的罗石,点点头说:“他长得有些像你,但性格不一样。他骄傲张扬,你沉默严谨。”
罗石走时对我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有求必应,那么好说话了,原来时叔叔比你还温和好说话,我很喜欢他那本书,我一说我喜欢,他就送给我了。”
“你也好意思要。”我瞪罗石。
“为什么不要?”罗石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他又从不逾矩,好像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人,随心所欲张扬放肆。
他的画后来在书画领域很有名,他也被人称为著名书画大家。他办了自己的画展,却在画展上不见人影。
有人说他张狂,有人说他性情,有人喜欢他的画,也有很多人写文章批评他的为人。
妻子将批评罗石的文章交给我后,我猛然想到罗石那些突突的石头,野草丛下面压出来。
我或许理解错了,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野草从巨石下长出来,它自己生长,挣扎向上,只是自己的事,所以罗石不解释,只是不停地画着,名气越来越大,画作越来越精,为人呢?只是自己的事。
后来我们几人应罗石之邀去参看他画展。
几个人时隔多年又聚在一起,最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张力竟然真的没回城,他留在那里当了县书记,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我接到罗石邀请时,我和归渊正在上海做技术支援。
我将父亲整理的一些资料交上去,惊住了整个技术小组。
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十几年前就能预想到未来的电力方向,还能写出这样一份详细的计划。
我和归渊到罗石家后,发现平哥和张力也刚到,我们几人都风尘仆仆,还没喘口气,就大口灌起了酒。
李冲人没到,寄来一份信,信上除了问候,只剩下五个字,写的是“京剧《春秋笔》”,我们看了以后都报之一笑。
醉不倒一直没有消息,平哥蹲在地上说:“李冲还在信里挨个问候我们。何千杯他......也配?!”
归渊喝得迷迷糊糊,倒在地上回答平哥:“他不配,他是陈世美。”
此后我和归渊往返于北京和上海,家庭和工作,生活和梦想,远方和现在,我始终伸手在够。
一代人正当年,也正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