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素连辰脸色不好。
自从他和蓝汐在一起之后,他们之间便话少了,素连辰对着他也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任裴风并不在意他此时的态度,毕竟他来找他,也不是来许久的。
他坐在素连辰的办公室里,专门屏退了周围的跟班们。
素连辰给他泡了杯茶,就一直放在他面前。
任裴风抬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便开门见山说道:
“一会儿有人要来找你,我便赶着提前来见你一面。”
素连辰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定却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确实没有他这么好的涵养,也没他那些城府。
比不过,也不想比。
“你什么时候开始改行算命了?”
任裴风轻轻笑了笑,淡淡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信命。”
素连辰耸了耸肩,坐到了任裴风对面的位置上。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要做。”
素连辰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任裴风越发像是个神叨叨的算命先生。
任裴风倒是不介意他的目光,轻笑了一声,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其实也很简单,一会儿人来了,对你说什么,你都说‘不’,就行了。”
素连辰对着任裴风挑了挑眉。
想起小时候和他玩在一起的时,他偶尔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而当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想到这里,素连辰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和任裴风以前的关系真的不算差。
只是因为蓝汐,他心中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他觉得他对她太狠。
任裴风说完话之后也是放松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小歇。
素连辰叹了口气。
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素总,您三叔来看您,说是您若是没有什么事儿,就出去见一见。”
素连辰也是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他转头淡淡朝门外回道:“来了。”
……
纽约。
蓝汐看着今天的菜色,还是一样的牛排面点,红酒香槟,心中越发的惆怅。
谭常倒是吃什么都香,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吃饱便好。
看着蓝汐没什么食欲,他便抹了抹嘴道:“还在想人?”
蓝汐有些乏力地对着他笑了笑。
“想吃火锅。”
谭常沉默了片刻。
放下了刀叉说道:“想家?”
蓝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想火锅是假,想家是真的,她想回华夏,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呆在这个房间里了。
她在这里待得难受,每天躺在那张大床上都会梦到任裴风。
有的时候是他冷漠地离开自己的背影,有的时候则是一转眼就看到他冷冷看着自己要将自己开膛破肚时的样子。
有的时候……
是和他在那间房间里耳鬓厮磨,抵死纠缠时的情形。
这两天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想的人,却从来不曾入梦。
事实证明,人若是无聊了,就连做梦都会觉得愧疚。
就像蓝汐此时这样。
她几乎都快不敢睡觉了。
她每晚都在想,如果今夜来的人再不是素连辰,她觉得回去之后,只怕是无脸再见他。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忘记一个人,居然是如此的困难。
她趴在桌上看了一眼谭常,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逃离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谭常却很是认真地歪着头想了一下实施的可能性。
最终得出结论。
“能。”
蓝汐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那你不早说?”
谭常轻轻叹了口气,把蓝汐剩下的半块牛排挪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你我身上都没钱,也没卡,手机也没有,出去了之后能干嘛?睡大街吗?”
蓝汐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气闷。
“那我们冲出去的时候再抢一个手机?”
“听说美国这边抢劫犯是可以直接击毙的。”
“……”
“那我们到大堂去打个越洋长途总行吧?”
“等你号码还没有拨出去,外面的那些保安就会拿枪顶着你的腰再把你押回来。”
蓝汐有些无语:“说好的法治社会呢?”
“的确是法治社会,”谭常依旧淡定地吃着牛排,“毕竟我们现在连护照都没有不是吗?”
“……”
饭后按例有客房服务进来收拾餐具。
蓝汐趁机偷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走廊上果然如谭常所言站着几个黑人全副武装的黑人保镖。
看上去像是在演电影里的场景。
蓝汐出去溜达了一圈,那些保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盯着她。
然后直接用眼神,把她给怼回了屋里。
蓝汐心有余悸地回来看了谭常一眼。
“外面的保镖你打得过?”
已经开始例行饭后锻炼的谭常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说道:“您想多了,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能打的。”
更何况,湛纯和任裴风穿一条裤子的,这任裴风找几个保镖还不得对谭常知根知底吗?
蓝汐冷笑了一声:“看你在国内的时候这么大杀四方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传说中的兵王……”
谭常站了起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道:“都说少看点小说,这人都给看傻了……”
蓝汐:“……”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蓝汐最终还是无奈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
渥太华第一检察院。
湛纯作为被告关系的代表人出席现场旁听最终的审判结果。
这次的官司其实在蓝汐过来之前已经打了许久了。
只是拖到现在才审判。
对面被任氏找来的律师追逼地焦头烂额。
无数本应该被做到天衣无缝的证据链一桩一桩地被抬了出来。
原告的脸色越来越差,蓝卫棠从的第一被告的位置被挪到了第三关系人,然后到了今天。
法官郑重地敲了敲锤,用欧洲人特有的强调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宣布,被告人蓝卫棠,无罪。”
现场响起了稀疏的掌声。
湛纯笑着看旁观席上几个男人一脸严肃地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最终还是没有实际交锋。
那些人离去之后,谭常如愿接了蓝家夫妇,光明正大地走出了法院。
蓝卫棠坐在车上的时候也是松了口气,不住地对湛纯说着感谢的话。
“这次多亏了湛秘书来为我们坐镇,不然这案子最终会拖成什么样子,我心里可还真是没底呢……”
湛纯礼貌地笑了笑,对着蓝卫棠摆手道:“都是分内事,任少交代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
蓝卫棠有些意犹未尽地看了身边的妻子一眼。
周海瞳立刻心领神会道:“任少对我们家蓝汐的心思我们都懂……虽然我们现在和任家已经不是亲家的关系,他还能在我们危难之时鼎力相助,我们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湛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皱了皱。
任裴风对蓝汐心思几何,他一个身边的人都不敢妄自揣测。
蓝家夫妇在这种时候提起任裴风对蓝汐的态度?
想来也只是想通过自己这边的口风试探一下任裴风的真实想法罢了。
湛纯轻轻笑了笑。
淡淡道:“任少的事情我一个做秘书的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做好我应该做的事罢了,更多的内容二位若是想要向任少传达,可以亲自给他打电话去说。”
湛纯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也算是浅浅敲打了一下蓝家夫妇。
别的心思不说。
但是若是主意打到了任裴风的头上去,把他惹火了的话。
他有多少能量能把蓝卫棠捞出来,就有本事再把他给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这个道理很简单。
他希望蓝家夫妇能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