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后悔把谭常配给您做保镖,”湛纯淡淡说道,“您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而我也相信谭常也是一个好保镖,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并且他现在还是华风的员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他争取一个公正的处理。”
随后他从果篮里拿出了一个苹果自顾自地便开始削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情最终会怎么样,还是得看蓝小姐您的选择。”
蓝汐看向湛纯此刻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突然觉得有些令人在意。
“那湛秘书,如果从你个人角度上来说的话,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呢?”
湛纯在这件事情上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无论是冯陈君最终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他被逐出华风的利益圈几乎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了。
未来的华风,只怕没有人再能够威胁到湛纯的地位。
蓝汐把这个问题抛给湛纯,无非是想看看,此刻已经站在利益制高点的他,究竟会代表哪方来提出建议。
湛纯倒是有些讶异于蓝汐的精明。
这个问题是真的问在了症结之上,但也恰恰就是他,获利最多,却牵扯最少,很合适站在明眼人的角度上来回答这个问题。
湛纯轻轻笑了出来:“蓝小姐是个聪明人,白主任已经在警局指证是冯陈君指使他纵火烧的档案室,先不说华风集团本身想不想保住冯陈君,光是他在任氏总院搞出的这些事情让任少遇险这一点,任氏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蓝汐心念微动。
也笑了出来。
“多谢湛秘书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的确,冯陈君这次的作为,她受伤实际上只是一条把冯陈君送进警方视线的引线,冯陈君所触及的禁忌远不止伤害了她这么简单。
如果有任氏出面,就算她卖冯华风一个面子,冯陈君也绝对逃不过任氏的制裁。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湛纯对任裴风这么衷心的一个人,居然能在这种关键的症结之上毫不犹豫地算到了任裴风的头上。
甚至想到让利用任裴风遇险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果然,能在这种豪门争夺家产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省油的灯。
只是不知道,湛纯做出这样的判断,是不是有任裴风在背后给了他什么授意呢?
湛纯在离开病房的时候素连辰跟在他身后送他。
比起蓝汐的通透,素连辰却在这方面还有些顾虑。
毕竟任裴风这个人,从来都不是能够被人利用的。
但就在他想要再问的时候湛纯却适时地停住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素连辰,面对着素连辰一脸呼之欲出的疑虑,湛纯伸出了食指在自己的唇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笑意盈盈地看着素连辰道:“就送到这里吧素少,接下来的路,您不适合再涉足其中。”
素连辰微微一顿,眉头轻轻蹙起。
湛纯是在提醒他不要过多的去插手这件事情。
但是这个提示让他并不怎么的愉快。
他淡淡道:“谢谢湛秘书好意,但是蓝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还请湛秘书转告裴风,往后,我会做好我该做的,蓝汐是我的未婚妻,保护她是我的责任,请他不要越界。”
湛纯低笑着摇了摇头,素连辰还是要强。
他其实并不笨,如果说他真的比任裴风差在什么地方的话,那也只能说他的城府还不够深,做人也不够狠决。
会为儿女私情放弃家族继承权这种事情,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这样权利的纷争之中涉事太深。
所谓有得必有失。
湛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病房里那个已经重新把目光转向窗外的女人。
倒是蓝汐,这阵子她所展现出来的手腕和魄力,真不像是那个被赶出任家还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
湛纯恭敬地垂下了目光,低头说道:“那我就祝素少早日心想事成了。”
……
任裴风的办公室,湛纯站在任裴风的办公桌前汇报着近期的工作情况。
“华风愿意多出让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对您的补偿。”
任裴风轻轻地翻了翻湛纯送过来全新的股份融资合同。
说实在的,原本的合同任氏上下都非常的满意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对于任氏来说确实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但是对于任裴风来说……
“冯陈君不值这个价。”他自从前两天病过之后恢复得还不是很好,有些容易疲倦,他斜斜杵在桌上,食指轻轻敲着桌面。
湛纯低头道:“这是冯玲的意思,这已经是她在华风集团所拥有的所有股份了,冯陈君毕竟是她的独子,就算是老爷子真的能不顾及他和冯陈君之间的祖孙情谊,但是她却不能不顾自己和冯陈君之间的母子之情。”
任裴风淡淡笑道:“妇人之仁。”
“是。”湛纯对于任裴风的评价不置可否,但他依然恭敬。
“她那边怎么说。”任裴风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湛纯并不意外,他知道任裴风口中提到的她是谁。
“我已经将您的话以我个人的身份转达了,蓝小姐说她知道该怎么做。”
“嗯。”任裴风杵着头看向窗外,嘴角微翘。
湛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任裴风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而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的时候,总会让人有一种所有的事情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
湛纯自认天资不弱,心思也从不落于人后。
但面对着任裴风的时候,他始终确定,不与他为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任裴风将华风集团最新的融资材料放到了一边,从手边拿过了一份病历。
冯陈君的照片静静地躺在病例之上。
任裴风淡淡道:“融资方案还是按照原议的百分之三十就行,至于冯玲那边,你告诉她,冯陈君的手术我会亲自操刀,必定会把她儿子救回来。”
“是。”湛纯恭敬地将那份融资方案接了回去。
“你再告诉她,能审判冯陈君的从来都不是我们任氏也不会是蓝汐,我会让他好好活着,然后接受法律的制裁,我能理解她的爱子心切,但还请她不要太过妇人之仁,法不容情,坏了世间法度才是真正的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