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张强文集·艺术批评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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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语言与象征:三块奖牌带来的一个启示

当我们驻足于陈国力、吕建军的《丰碑》面前时,画面上显示出一个平淡无奇的场面,一辆手推车矗立在悬崖峭壁前,远处冰雪未融,一片萧瑟寒索的景象。如果把小车与悬崖分离开来,我们所得到的不过是静物的冷峭描绘与风景的精致铺设而已。但当二者确确实实地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却毋庸置辩地使我们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奥妙:超现实主义的空间错置;历史的陈迹在新的意识下的灵光反射;描绘与传达上的到位。所有的信息均凝射在同一个意识点上,那便是由于使用了美学中的“象征”而使其含义隽永,韵意无穷,占尽风流。

同时,在曹武昌的《江南花灶》和韦新伊的《鸿蒙初辟》之中,这种象征的意味亦有着足够的显现。所不同的地方在于,曹昌武似乎在用风土人情时期《胶东人家》的笔法与态度去罩染江南风情。但深层中,却使我们感受到画家已更偏嗜运用冷色与装饰点手法去对待物象。作为一种静物画的体裁样式,曹氏更多地赋予精致与纯化的排比。

而显示在韦新伊作品中的信息含量,却不仅仅使我们去思考由于使用了喷绘或者剪贴的方式。平心而论,这种效果的装点还只是一种尝试,但由于它把源头系在一种象征的使用上,便使得一辆骡车与相对的两个世纪初的杰出人物:李大钊与陈独秀脱离了具体事件的约束,背景上悬荡的云天,色调上设置黑白灰节奏与基调,使得自然的景象有着无可置疑的人文含义。

当然,尽管我们可以运用王林在评论徐冰艺术:又一头饮水的熊,所尖锐指出的那样,由于作品本身的左右逢源产生的偏见的最小公倍数,给他们带来了“马太效应”式的成功。那种社会性的不公平隐喻我们对真正富于创造性格的践踏。然而,在对待“建党七十周年”这样一个具有鲜明主题性绘画创作上,山东的画家在既没有陷入图解,又无所谓的怪诞中,利用题材的敏感,审慎地把握,独特地思考,所给予绘画本身的建设所带来的意义及成功便已值得我们为之三思了。

并非没有另外的画家对这次省展中有些作品投入更深刻的思考,也显明地利用了象征的思路。但他们的失误却不能解释为评委审美的严苛。平心而论,有的作品在其中使用了材料、古典、抽象等等手法。如果分离开来看,所有的偏向都可以发展成为一种独立的语言。但愈是独立的矛盾——因为不同的语言是无法发生关系,也是无法产生矛盾的。在作者精心描绘的写实风一俟与实物相对照,便会产生一种奇特的感受,画家选择的不同表现方式给画面带来了嘈杂,从而散失了本来可能凝聚的视觉。

由此可见,对于象征的使用同时带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语言上的协调。如果将此二者进行分离,便会带来视觉本义信息传达上的紊乱,知觉指向上的误置,如何将现代艺术的表现技巧及实验成果移植到主题性的表现上去,对于画家来讲,不仅仅需要热情与时间,更要有深刻而冷静的科学思考与把握。

我们都清晰地明白,落选并不意味着失败,获奖也难以代表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但从一种现象的透视中,能够引发出我们对于绘画本体、对于山东绘画的发展的深层思考。我想其意义不辩自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