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拿到钥匙印模,天龙现在去配制这些钥匙了。不过,不能急。因为带钥匙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我们处里的刘炳昌,掌握着这份绝密名单,今晚又在我家里吃晚饭。若操之过急,必定暴露我的身份。”
秦义欣慰地笑道:“弟弟,你成熟稳重了许多。”
陈洋笑道:“悲喜自渡,他人难悟易误。这是在复杂的斗争中磨炼出来的。好了,哥,看到你们都把身上的子弹取出来,个个平安,我就放心了。我不宜在此呆太久。”
秦义点了点头,说道:“有机会,还得给我弄些消炎药,还有奎宁。我们的队伍经常钻山沟,经常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缺衣少药。另外,奎宁治虐疾效果特别好。”
陈洋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哥!你早点歇着。”便转身而去。
秦义骂道:“臭小子,赶紧的给我找一个弟妹回来。长兄如父,我等着抱亲侄子。”
陈洋骤然停下脚步,却没转身。
他最怕的就是家里催婚。
他不敢转身面对秦义。
他难过地说道:“哥,我不敢结婚,不敢恋爱。我怕,我怕,怕你未来的弟妹,像嫂子一样。”
秦义被触动心事,骤然落泪,哽咽地说道:“那也得结婚,不影响革命。哥若回到战场,也不知道会不会牺牲。你得给我们秦家留个后,生个带把的。不是哥封建,而是革命事业,需要更多好男儿上战场,保家卫国。战场上,天天都有流血牺牲,你懂的。而且,因为你,因为你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不到太阳。组织上对你很满意,哥也没什么要求你。就这么点希望。而且,这次我来,不仅仅是疗伤,还是带着使命来的。这个使命,你得我和一起完成。若然咱哥俩都战死了,秦家就没后了。”
陈洋的泪水倏然滑出眼帘,顺着双腮滑落到嘴边。
咸咸的。
他没再吭声,跨步而去。
他走出别墅,来到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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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狮子跑过来。
陈洋背靠在一株法桐上,偷偷的抹拭泪水,低声说道:“我哥这次是肩负使命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牺牲,他让我赶紧找一个老婆,给他生一个带把的。”
小狮子低声笑道:“那敢情好。快去找吧。哥们几个,早就想抱侄子了。”
陈洋难过地说道:“行吧。我得替哥了了这桩心事。现在,你去江边,找到我那条船,摆上让女孩子喜欢的鲜花、名贵红酒、床铺、焟烛、洒上法国香水,我去接一个漂亮姑娘过来。”
小狮子愕然反问:“今晚就洞房花烛夜?不到教堂办个婚礼仪式?太亏了吧?”
陈洋滴着泪水,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多活一天,便是赚到的。我哥一旦伤好,也许不等伤好,就会出去暗杀那些大汉奸的。他的性格,你能瞧的出来。过几天,我们在家里办个小仪式,不让外人参加。”
小狮子又劝道:“哥,高兴啊!你咋哭了?”
陈洋抹抹泪水,哽咽地说道:“我是我哥流浪把我带大的,一起参军,一起打仗。他曾多次掩护我而受伤,好几次都差点死了。长兄如父,我得听他的。但是,我不爱那个姑娘。我爱的人,未必爱我。”
小狮子感叹地说道:“哥,这年代,能活着,还能有个女人,就不错了。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那些老弄堂的那些老人家,老夫妇,有几个不是凑合着过的?嫂子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就行。”
陈洋“嗯”了一声,咬咬牙,转身而去。
他感觉娶媳妇,压力比潜伏、窃取情报都大。
他打开一辆豪华奔驰轿车的车门,钻进去,驾车就走。
不一会,他驾车来到了沈嘉路,把车停远点,步行来到公用电话亭,哑着声音,给胡璇的群租公寓里打了一个电话。
“哪位?”
“我是陈洋,我醉的很难受,请胡璇接电话。”
“哦,原来是陈副处长呀?稍等!”
不一会,胡璇接听电话。
“陈洋呀,你醒了?”
“是我,别吭声,刚才,我对你的姐妹说,我醉的很难受。现在,你佯装要来愚园路别墅照顾我。请出来左拐,走五十米,我在车里等你。”
“好!”
胡璇惊喜的放下电话,也没顾及化妆,更没顾及换穿什么好衣服,就素脸穿着宽松的睡袍,穿着拖鞋,激动的跑出来。
她等陈洋这个约会太久了。
陈洋为她推开车门。
胡璇钻进车里,拉上车门。
陈洋瞟了她一眼,驾车就走。
胡璇激动的说道:“这车真漂亮!你新买的?终于买车了?呵呵,太好了,以后又可以接送我上下班了。”
她浅笑迷人的挨过来,斜靠在陈洋的肩膀上,甚是陶醉。
她此时仅穿着宽松的睡袍。
陈洋的骨头顿时就酥了。
他赶紧的委宛笑道:“借的。我不敢买车,老是有人盯着我,一旦买车,固定车牌,必定会被人盯死了。哦,你先移开点,防碍到我打方向盘了。”
胡璇移开身子,坐正位子,又侧身不解地说道:“他们为什么老盯着你?季云雾死了那么久了,他们还在怀疑你吗?我看浅仓队长对你也挺好的。”
陈洋机警的说道:“唉,我也是很苦闷,具体原因不详,我也不想去打听。随他们吧,反正我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胡璇又动情地说道:“你,现在,是带我回家吗?”
她说罢,羞羞答答的低下头来,俏脸发热到有些滚烫了。
陈洋笑道:“我会给你意外的惊喜。”
胡璇抬起头来,侧脸含情地望向陈洋,红艳艳的说道:“真的吗?”
陈洋“嗯”了一声,便凝神驾车来到黄浦江边。
黄浦江翻涌着波浪,神秘浪漫。
万国建筑群的华灯与天空中的群星相互辉映。
胡璇下车,眼望黄浦江,又回身看看万国建筑群,感叹地说道:“夜上海,真美!”
夜寒霜重,江边潮冷。
仅穿宽松睡袍的胡璇,身子骨受凉,又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