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我去过小丑依然不见朱丽叶,然后去她宿舍让室友帮我转告我有急事找她,这几天我常常失魂落魄地认为我再也见不到朱丽叶了。
周天晚上,下起了雨,整个世界就像我的心一样潮湿。关了灯,我蜷缩在被子里,没有温度,没有力气。不久,我的房门打开,有人轻手轻脚走进来,站在窗下,长长的影子落在我身上,声音响起:“林棉,你还好吗?”
是朱丽叶,她回来了,我猛地起身。
她飞快地钻进被窝里,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她抱住了我,她拍拍我的背,放开我,打开台灯,对我温柔的说:“你别管别人怎么说,梅姨是好人,你是好人,你们都像我爸妈一样是我最亲的人啊。”
“我知道。”我说。
她从我床头柜里翻出纸笔,快速写下一串数字,对我说:“林棉,我买了新手机,这是号码,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啦。”
我将被子重新盖在她腿上。
“听我说说我最近的事吧,其实过年时你伤了刘大亮他就让我当他女朋友,不然天天找你麻烦,我就答应了刘大亮,我想着他那么有钱,我也不算吃亏,我前前后后从他那拿了三万块,买了几件衣服,就跟几个朋友吃吃喝喝了。后来我跟阿诚好上了,我就把刘大亮甩了。妈的!沈沉这个王八蛋,真没想到现在连一点小时候的情义都不讲,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朱丽叶恨恨的骂:“让他等着,这笔账我早晚找他算!”
小时候的情义?沈沉的眼里从来不曾有。
被沈沉算计藏刀的事千万不能再让朱丽叶知道,我喃喃的说:“那天晚上不是我报的警,我当时是吓傻了。”
她惊呼一声,“那是谁呀?”
“在场看热闹的人那么多,没准是那里面的学生。”我分析。
“有可能,哎呀,不说这些事了,总之一切风波真的都过去了,我这次不骗你,你以后别傻呼呼的替我出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梅姨后半辈子还指望你呢。”
“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非常非常认真地说。
“你相信吗?”朱丽叶忽然问。
我低头沉默半天,说:“相信什么?”
“今早我有同学看见刘胖子跟你吵架。”朱丽叶停顿几秒,又说:“现在学校很多人在传这些事情。”
“我不知道。”我已经猜到一部分事实。
她小声说:“其实,我前几天看见梅姨了。”
“我妈怎么了?”
“我看见梅姨在刘胖子她家饭店门口,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我凝神屏气看着她。
朱丽叶摁住我的胳膊,贴过来,轻轻地说:“那个男人是,沈伯。在我看来,梅姨和沈伯都是单身,没什么不好的,但是这几年巷子里左右邻居都在传沈伯是第三者,你爸离开你们也是因为沈伯和梅姨早就好了。”朱丽叶的声音越来越细小,越来越模糊。
我的脑子里突然翻出沈沉对我一次又一次恨之入骨的脸。
朱丽叶走后,我打开了所有房屋的灯,坐在沙发上,整理这些年有关梅姐和沈伯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我不讨厌沈伯,我只是讨厌沈沉。可是现在,整个巷子街的传言,学校里学生的指指点点,刘胖子对我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沈沉对我一直以来的憎恶,让我确定,我必须让梅姐远离沈伯。
晚上九点,梅姐回来了,她难得这么早下班回家,而且她也难得给自己买一双新高跟鞋,在鞋架的最上层摆放着。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认为那双新鞋是沈伯买给她的,心里的邪火在此时烧的越来越旺。
“林棉,你坐在沙发上干什么呢?怎么不去睡觉呀?”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然后直接走进房间。
见我不出声,她在房里说:“睡觉前冲一杯蜂蜜水喝,别忘了。”
我喊:”你出来一下!”
梅姐穿上睡衣,走出来,说:“蜂蜜我放在冰箱上面了,自己去烧水。”
我开门见山,直接问:“你跟沈伯到底怎么关系啊?”
梅姐大惊,面容失色地问:“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你跟我说清楚,我必须知道真相。”我斩钉截铁。
梅姐转身要走,我喊:“你心虚什么?”
她转身怒视我。
“听说你经常跑去沈家洗衣服做家务,你是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林棉!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我大喊:“你跟他在外面抱在一起,你以为别人眼瞎吗?”
“你给我闭嘴!”梅姐大声呵斥我。
我偏不!
“你敢做不敢承认?你们想干什么?告诉我!”
“你听谁说的?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梅姐还不承认。
“你回答我!”我喊。
“你是不是疯了?”她僵硬的脸,张大嘴。
“好!你不说,我直接去问沈伯!”我也觉得自己像是疯了。
梅姐过来抓住我,我甩开她,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样残忍的对待过她,可是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爸跟你离婚是不是因为他?你们是不是偷偷摸摸在一起好几年了?”我的怒火遏制不住,朝她迈了一步,吼道:“你休想跟他好,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
梅姐挥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大吼一声:“你给我滚!”
好的,我滚。
北方五月雨后的夜晚,气温格外凉快,石板路的泥土气息浓重,我呛了一口,空腔咳了几声。
此时我已经站在沈沉家门口,屋檐下的雨滴打湿我的鞋,我却一下子变得冷静了。
大门敞开一扇,我看见屋里亮着灯,里面男人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我怎么能像疯子一样闯进去,被沈沉再一次憎恶的赶出来。
我不能,可是我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