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情郎的最后一程,娇娘穿着一身白孝衣,头上那枚卿彦亲手刻的簪子上别着一只白色的纸花,
另一侧是缺了两颗流苏坠子素银簪子,此刻,那几个剩余的红色坠子就好似这对苦命的鸳鸯流出了血红
的眼泪一般。
娇娘顶着呼啸的大风,脚步蹒跚的来到二人初相识的地方,路过那棵高大的梨树,来到那个小小的凉
亭,慢慢的坐下,眼神空旷的望着那树梨花。
“姑娘。。。。姑娘。。。”小丫鬟芽儿抱着一件白色绣团花的薄斗篷追了过来。左右看看,找到了
坐在凉亭下的娇娘,小跑过去,把斗篷披在娇娘的身上。
“姑娘,风太大了,要起雨了,您该回了。”芽儿向后错了一步,小声的和娇娘说。
娇娘也不管身后的小丫头,只是还是痴痴地看着那棵梨树,看着花儿被狂风吹落,在半空中起舞。
“姑娘,天儿变得太快了,回吧。”看着天空越来越黑,云层也越来越低,芽儿再次催促。
“芽儿,你跟在我身边儿多久了?”娇娘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抓住眼前飘过的一朵花瓣儿,小心
地放在手心里面,细细的看着。
“已有几月久。”芽儿想了想认真的说。
“几月久。。。你知道俏俏跟了我多久吗?”娇娘把那朵梨花吹落,花瓣离开手心,在风中慢慢悠悠
的飘落,娇娘的眼神随着花瓣慢慢的坠落,飘在水面上随着浮波在风的吹动下慢慢的流动。
“奴婢不知。”芽儿不知道为什么姑娘要问这个问题,心虚的在衣服袖子下,紧紧的攥着帕子。
“十一年,俏俏从六岁开始跟着我。”娇娘突然转回身,一双血红的眸子瞪着芽儿。
“姑。。。姑娘。。。。”芽儿看到小姐的眸子,怕的向后退了几小步,小声的叫了声。
“你回去吧,这儿不用你了,该回的时候我自然会回,但是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做我的主。”看着芽儿
惊慌失措的表情,娇娘确定了一个在心底不敢相信的事儿,真的是身边儿的人出卖了她,害死了她的情
郎。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第一次,娇娘呵退了当成妹妹照看的小丫鬟,自己依靠在柱子上,痴痴地看着外面,怔怔的出神。
“姑娘。”芽儿吓得跪在了地上,小声的呼唤着姑娘,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辩解的词语。只是埋着头跪
在那里。
“一袭白花枝意闹,又怎敌风狂雨骤,绕眉愁花开成雪,叙不尽离怨哀愁,只余罢生死别离。”
娇娘轻轻地用衣服袖子抿抿嘴角,痴痴地伸出手似乎是要把手交给什么人一样。
只是一顿,那只手便慢慢的垂了下去
“郎君,是你来了吗?终于没有人能再让我们分开了。”娇娘眼睛里面突然地充满了喜悦痴痴地看着
面前风中卷动飘摇的花瓣。
被风吹落的花瓣在空中从清晰逐渐的变得模糊了。。,一阵阵的虚影出现在娇娘的眼里。。。就仿佛
是那个深爱着的情郎骑着马穿着红来接属于他的娘子,“郎啊,奴家终于等到你来娶我了,不惧生死异
,同枝共连理,郎君奴来了。”姣娘虚弱的从嗓子里面挤出一句话后,嘴角笑的是那么的幸福,眼睛里
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想要抬起手再摸一摸情郎的眉目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抬起手,身体不听使唤的靠在
栏杆上,头也无力的垂下。
又是一阵的电闪雷鸣,倾盆的大雨呼啸而下,青石板路瞬间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