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那年路灯下你是否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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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的故事

记录一个人,真实的事情,开头有点灵异但绝对真实,我想写下来提醒自己不要再忘记这个人!

闺蜜和我相聚聊天的时候告诉我了一个消息。

她说:“你还记得咱们初中时的同学嘉吗?”

我当然记得,毕竟在初三快毕业的时候他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还是闺蜜强行撮合的。

我说:“当然记得,前几天我还梦见过他一次呢!”

闺蜜大惊:“你梦见他?!什么时候?”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就上个月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他,有十年没听过他的消息了,也没想起过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梦见了。”

闺蜜的神情非常惊恐,是的,非常惊恐,她问我:“你梦见他什么了?”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梦见我在睡觉,突然醒了,然后就看到他在一旁看我睡觉,我还问你怎么来了?他笑了一下说来看看你。然后就没了,很短暂的梦,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他?”

闺蜜快哭了:“他上个月死了,晚上在外面喝完酒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货车撞死了,我刚刚知道的消息。”

我一下子懵了,半天没回过神。

闺蜜拉着我的手,她听我说完很害怕,因为时间上和他死亡的时间基本上是吻合的。

“为什么你会梦见他?”

我摇了摇头:“你忘了,当年你逼我答应做他女朋友的。”

闺蜜一下想起来了:“对,快毕业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了,那,那他是来看你最后一眼?啊——太可怕了!”

我没觉得害怕,就突然觉得很难过,这么灵异的事件居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十年了,突然觉得有点想哭。

当天晚上闺蜜离开后,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往老家回,突然看见路边他在沿着公路前行,我特别兴奋的把车停到他身边和他打招呼,打完招呼后突然想起闺蜜说他已经死了,心中不由一悲。

我很难过的问他:“你现在还好吗?”

他有点沉默,点点头:“挺好的。”

我问:“你去哪?”

他说:“我回家。”

“那我送你吧,你上车。”

他摇摇头:“不用。”

我恳求他:“让我送你吧,我想亲眼看到你真的过的挺好。”

他同意了,我开着车送他去了他所谓的家,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但我清楚那不是他现实生活中的家。

他下车后说:“我到了。”

我不放心的跟着他看了看他现在生活的地方,现在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看到的场景了,印象中就是一个很安静的院子,有很多树。

他终于有了一丝微笑:“你看,我挺好的。”

我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这个奇幻的梦就结束了,我醒来后觉得很不真实,又觉得心里放下了许多。

我给闺蜜打电话说了这件事,闺蜜吓的快哭了。

“你别吓我,你真的又梦见他了!太可怕了!”

我不解:“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在梦里明知他已经死了都不怕,只是觉得难过而已,为什么你会怕?”

不知道你们在这个年纪有没有身边的朋友突然离世,我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想想还是觉得难以相信,特别是他还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朋友。

现在他已经死了,我想记录下来他的故事,当做纪念吧。

记不清和他什么时候变的比较熟悉,好像是初三,每隔一周老师都会全班大换位,就是坐边上的往中间换,中间位置的往两边换,全班一起乱七八糟的搬桌子换位子。

他的名字叫嘉,每隔两个星期就会坐在我旁边,中间隔着一个过道。记不清是怎么开始的,他特别爱找我聊天,印象中和他聊天聊的还挺开心,还被老师发现过一次挨了批评。

他个子很高,在男生里面算是高的那种,现在想想以他的身高为什么会坐那么靠前?当时的我才160,个子很小。

他长的很帅,是真的帅!很阳光好看的男生。

我当时觉得他挺不错的,但并没有心动,最多就是有点好感而已。因为当时我正暗恋他最好的朋友,暗恋了三年,没人知道。

后来他被调到了后面,估计就是身高问题,我们也就很少再说话,没了交流。

记得有一次我值日扫地时还被我暗恋的男生拦住,他笑着说:“嘉好像喜欢你。”

我瞪他。

他问:“那你喜欢他吗?”

我当时一气把扫把扔在他身上:“我喜欢谁,你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我暗恋他的,因为他听到我冲口而出的话后还笑的一脸得意。

我很郁闷,三年了,第一次和暗恋的男生说话,居然是因为嘉,他还是来做月下老人的。(毕业后才知道他也喜欢我,但是再也没了联系)

我们班长是个女生,很强势的那种,在班上一个瞪眼就能镇住所有调皮捣蛋的男生,挺厉害的女孩,名字叫敏。

我当时是学习委员,和班长还算熟悉,后来她突然开始经常找我聊天,聊的就是嘉。

班长说她很喜欢嘉,他们的家离的很近,放学总一起回家,嘉也很喜欢她,他们两个人偷偷在谈恋爱。

我听后很震惊,因为班长给我的感觉很自律,一点也不像会早恋的样子,同时也很惊讶嘉喜欢班长这一类型的女孩,感觉挺奇怪的。

那阵子班长每天都找我聊天,给我讲他们甜蜜的点点滴滴,讲的特别细,包括每个动作每句话,听得出他们特别相爱,感情特别好。

当时感觉跟追剧似的,每天听他们前一天发生的事,觉得还挺有意思,很羡慕。

印象特别深的是有一次他们吵架的事,那个时候我拿着班里教室门的钥匙,每天都是第一个来开门。

那天嘉来的特别早,居然比我还早,我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靠在栏杆上等开门,印象深的原因是因为还从没有人比我来的更早。

记得他一看见我就笑的特别开心,他是有两个酒窝的男孩,一笑就特别好看。

当时因为调位子不再坐一起的原因,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每天都听他和班长的私密事件,再看见他就觉得有点尴尬。

后来班长来了,说他们吵架了,所以他早上没等她一起上学,我当时还纳闷,明明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笑的挺开心的,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吵架生气的样子。

然后,就开始神转折。

那时候嘉坐在我闺蜜的后桌,我经常看到他们聊的很欢乐,还时常打闹。

那天我记得是节自习课,闺蜜那一块特别热闹,我在前面都能听到他们几个人在笑闹,还有起哄的声音,那一天声音格外大,我记得我还好奇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一下课我闺蜜就冲了过来,趴在我耳边说嘉喜欢我。

我当时就是一脸懵逼,本能的回头去看嘉,结果就看到嘉趴在桌子上在看我们,见我回头看他,他一下子用胳膊把脸挡住只露了一双眼睛害羞的看着我的反应。

我说我不相信,你们搞错了,他有女朋友了已经。

闺蜜拉着我出了教室,逼问我什么女朋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把他和班长的事情告诉了闺蜜。

闺蜜被雷的外焦里嫩,直言不可能!一脸夸张的跑了回去。

接下来的那节课我也没啥心思听,觉得这个事情离奇的很,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班长说的那么有模有样一点也不像在造假,可为什么嘉又突然说喜欢我?

太混乱了!

又过了一节课后,闺蜜再次跑到了我的座位旁边。

她说她已经仔仔细细的问清楚了,他根本就没和班长谈,更夸张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熟,连话都没说过。

闺蜜说她告诉他的时候,嘉气的差点疯,要找班长对质!

我当时脑子晕乎乎的,根本已经分辨不清到底谁说的才对。

然后闺蜜就开始劝我和他在一起。

我说:“不可能。”

闺蜜:“他不错啊,长的也帅,还那么喜欢你,你就答应了吧。”

我还是不同意。

闺蜜:“我可是已经放下话帮他搞定你的,你别让我难做啊!”

我震惊:“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闺蜜:“我不管,反正你得答应,放心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我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最后闺蜜居然说如果我不同意,她就和我绝交!

坦白说,当时我真的被震住了,因为闺蜜说的非常认真坚决,我看她当时真的已经生气了,我们做了三年的好朋友她从没对我这么凶过。

最后在她倒数三个数不答应就立刻绝交的威逼下,我被逼无奈,终于点了点头。

我记得当时闺蜜高兴的直接蹦了起来,声音很大的跑回去喊道:“请客!请吃喜糖!”

然后我就没敢回头,只听到他们后面闹哄哄的,笑成了一片。

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怎么人生第一次恋爱就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在那种威逼利诱下同意了,甚至都没去找班长问问清楚,真是一团乱麻。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我们貌似成了男女朋友,但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交流,他没主动找过我说话,我更不可能去找他,加上快毕业了,每天都是没命的学习,一点恋爱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比以前还冷淡。

我回忆了很久终于想起来,确认关系后我们之间只有过那么一次交流。

一次下课后,他突然走过来轻咳两声说:“借你五块钱。”

因为关系变了,我当时有点不好意思,拿了钱递给他,他脸红着接过走了。

下午的时候他找到我,把五元钱还给我说:“我来还你钱,然后,那个,你再借我五元钱。”

我笑了:“你干脆别还我了,还完又借走?”

他看见我笑,立刻高兴起来:“你不懂,这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还你了,你下次才会再借给我。”

我们相视一笑,都不再说话了。

这是我唯一留下和他互动的记忆,时间太长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等终于中考完,班级组织去看了最后一场电影。演的啥一点也没看,因为当时我暗恋的男生和嘉并排坐在我的身后,我的全部心思都在暗恋的人身上,嘉也很沉默没说什么话。

其实我的暗恋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从没有过交流的一个人,只是因为一次偶然的对视,就被吸引了全部心神,这叫什么?看对了眼?

那天在电影院我暗恋的男生在我身后给身边的人讲黄段子,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夸张的话,当时还有点幻灭。虽然我知道他是那种坏坏的男生,但没想到说话如此肆无忌惮,心里挺失落的。(当年的我还太纯情,第一次听这种段子。)

散场的时候嘉拦住了我,递给我了一本厚厚的书,然后还是没说什么话,有些羞涩的跟着朋友走了。

我回到家后打开发现这是一本童话书,跟我以前看过的不一样,都是从未看过的外国童话故事,特别厚,里面夹着一张他小时候笑的特别可爱的一张照片(我很惭愧的给弄丢了),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过年那天我在你家门口的路灯下等你。

后来我才知道他高中去了外地上学,要过年时才能回来一趟,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而他却送了一本我最喜欢看的童话故事。

这样一对比,我觉得我可能喜欢错了人,嘉才像是我该喜欢的那个。

高中开学没多久我就收到了他寄来的信,里面夹着两张照片,是他在另一个城市的照片,信里说了很多他的近况,最后的后缀是爱你的嘉。

当时我是什么心理?我觉得自己太平凡了,他那么好看的男孩怎么可会一直喜欢我?

现在想想当时太自卑了,高中又考的很不理想,所以特别没自信,我记得我给他回信的后缀写的是好友。

通信了几次后,我依然坚持在最后的称呼上表明是好友,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但当时我想分手的唯一理由真的只是因为他太帅,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后来就渐渐没了联系,已经记不清原因。

再后来我和他的另一个好朋友恋爱了,又分手了,他似乎还给我写过一次信,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最后一次见面是很多年前的一次初中同学聚会吧,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骑着单车拦在了我的面前,带着微笑看着我却什么也没说,当时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就在外面等着我。

我男朋友看见他拦住了我,回去后还问我,被我一笔带过。

这就是我和他的全部故事了,因为最初没有太多的心动,所以没有好好对待和他的那场恋爱。

可现在他居然死了,还是以这种方式最后出现在了我的梦里,让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很对不起这个早已被我遗忘的男孩。我宁愿选择相信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宁愿相信这个梦只是一个巧合......

突然有些想知道那年的大年夜他是不是真的在我家楼下的路灯旁等过我......

生命太短暂了,他本如此美好!希望你在天国能幸福,真心的祈祷!

这辈子,算我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