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飘动,宵白徐徐地落下,站在了孔修面前,微蹙着好看的眉道:“你还好吧?”
这一刻,孔修突然说不出话来,一种无形的自卑袭击了全身,无力地瘫软下来。这样不染一丝凡尘的宵白,是如此的美好,而她眼中的关切,却又是如此的温暖。
身子没有贴向甲板,清香馨甜的气息环绕着他,却是被宵白一手揽住。他的体温素来很低,舒服地靠着宵白,一时间只觉得就算时间永远停住也没什么不好……
“我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闭着眼睛,他柔声道,生怕破坏了这一时的宁谧。那一身邪魅诱惑风情,意外地散了去。
那一团红影像是受了震动,挣扎了一翻,意外的没有现身,如来时一般悄然的,又隐没了回去。下一次吧,下一次他绝不会再留情!
孔修猛然张开双目,雾气已经散去,碧空如洗,哪里还有那红影的存在?疑惑不解的同时,也放下了一颗心,只要没事就好。
宵白手一挥,船上打斗的痕迹已经不见,除了怀里依旧虚弱的孔修,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姐姐,幸好这次我们运气好,那红衣怪人居然没有来,不然就惨了……”
小灵子在一旁心有余悸,拍着胸口直呼好险,却也懊恼自己应该更勤奋些,姐姐有事的时候才不会这么无力。可是,这道行的精进,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船上的人清醒了过来,掌舵的大汉发现船偏离了航线,困惑地嘟囔了几声,利落地掉头。
“奇怪,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几个船夫看看天色,身子抖了抖,总觉得很是诡异,可是天气晴朗,和风送暖,明明就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不见孔公子?”
尹怜音有些奇怪,刚刚还看到那个妖孽男人站在云公子身后,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他有些不舒服……怎么尹小姐找他有事么?”
宵白早回成孩童模样,虽然有些担心孔修的情况,面对着尹笑月姐妹还是一脸的无事模样。
“嗯,只是问问而已。”
说起来,尹怜音虽然很孔修入骨,可是心底深处还是埋藏着一份爱意,不管是爱是恨,总是希望能见着他的。
可惜,一直到几人回了夜府,那男人都没有再露面。
夜狂听宵白说要把九曜琉月“无限期”借给尹家,神色微变却又立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话少了许多。
“不好意思,义父今天有些不舒服……”宵白笑着同尹笑月解释,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这个理由在孔修身上已经用过一次了。
“没什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尹笑月笑着表示无妨,本来还有些犹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出借九曜琉月的事夜狂果然不知道,这也就再度印证了她的猜测。这个小少爷,做起生意来还是有些嫩啊!
水榭书房,宵白正和夜智核对着这几天的账目,已经深夜,两人脸上都有了倦意。如今生意越做越大,人手越发显得不够用了。
“夜智,看来我们要请个大掌柜了。”
揉揉发酸的肩头,宵白有些疲惫地道,这以后还要和尹家合作,岂不是更加忙不过来?
按照宁海习俗,比较大的商行并不是东家亲自经营,而是请了有经验的大掌柜来管理,只是这人选必须人品和能力上佳才成,一般家族生意都会专门培养自己的大掌柜。
“这比较有名的,都被请了去。剩下的,不是脾气古怪就是资质平平……”
夜智皱眉,说起宁海脾气最古怪的大掌柜非钱龄莫属。主子曾经派人去请,居然被他给轰了出去。
“你是说那个有名的怪老头儿钱不三?”
前几天在茶楼,她偶然听人说起,也算是个妙人。平生不愿做官不愿务农不愿经商,奇怪的是就这么什么都不做,他照旧过的优哉游哉。
“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儿,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夜智冷哼一声,算盘主子拨拉的噼啪响,对钱不三是不满之至。
“这样啊……”
宵白托着腮微笑,能够把狐狸夜智气成这样,冲这一点她就该见识一下。
夜智见宵白一脸感兴趣的表情,有些傻眼——“公子,我劝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那人根本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红儿匆匆地跑进来,本想说些什么,看到夜智又倏然住口。
“公子,已经是半夜,我这就回去休息了。”夜智见红儿神色有异,心下了然,随意找个理由告退。这女儿家的事情,有许多是不便他们这些男人知道的。
门再度关上,等确定了门外无人,红儿立刻焦急地道:“不好了,孔公子他又吐血了——”
原本红儿一直在孔修房中照应,侍候着服了些汤药睡下,却不料半个时辰不到,那些药都被他呕了出来,连带着还吐了几口血。
孔修的房间,和宵白房间的布置完全一样,她三两步奔到床前,就见那人咳嗽的脸通红,脖子上青筋都曝露出来,连她们进来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