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道:“是原辽东太守高炽和鞠义。”荀彧面露思忖之色,微皱着眉头,显得有些烦恼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幕僚快步进来了,朝荀彧抱拳道:“大人,高句骊使者求见。”张郃不禁奇怪地道:“他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荀彧冷冷一笑,道:“还能为了什么?他定然也得知了秦军进军玄菟郡的消息,这是来催促我们出兵的!”张郃禁不住怒道:“他当自己是谁啊?一个番邦蛮夷而已!”荀彧叹了口气,道:“丞相现在正借重他们,他们只怕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且一旦对异族示弱,他们便会得寸进尺,这些番邦只怕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张郃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荀彧对幕僚道:“请使者过来。”幕僚应诺一声,快步去了。
视线回到玄菟郡。秦军以打包投石车连续轰击了城池两天时间,玄菟郡原本好像十分坚固的城墙已然是龟裂道道摇摇欲坠了。
太阳落下山去,秦军收兵回营。轰隆隆一整天的可怕大响终于归于平静了。负责警戒的高句骊官兵不敢登上城墙,只在城墙下走动。因为眼前的城墙一副随时都会坍塌的模样,若是人上去了,城墙突然垮塌,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了。
治所大厅内,高句骊国王高泰正与一众手下商议对策。大厅内的气氛十分讶异,人人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高泰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谁有退敌之策?”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铁勇男道:“大王,敌军的投石车出乎预料的厉害,我看明天城墙就会垮塌。我军如今士气低落军心动荡,还要防备城内的汉人起来造反。我觉得,我觉得这玄菟郡是受不住了,不如放弃吧。”
若是平时铁勇男说出这样的话来,定然会遭到那个高元的激烈抨击,可是此刻高元却默不作声,眼神中分明流露出认同的神情来。众人看着高泰,都一脸期待的模样。高泰犹豫片刻,虽然心里十分不甘心,但却也知道明日一旦城破,他手中的这支大军就算不会全军覆没,也必然遭受极其惨重的损失,他根本就别无选择了!与其困坐愁城坐以待毙,不如尽快脱身来得明智!一念至此,高泰决然道:“既然玄菟郡已不可守,我们便立刻放弃玄菟郡退回国内城!事不宜迟,今夜就行动!”众人面露喜色,一齐抱拳道:“大王英明!”
艾朗正在大帐中给手下将军布置任务。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官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秦王,敌军正悄悄从北城门撤退!”
众人听到这话,大感意外,艾朗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看清楚了吗?他们真的逃跑了吗?”斥候官抱拳道:“小人看得明白,敌军确实开北城门逃跑了!黑暗之中没有点任何火把,不过小人借着月光却能看见,从北城门出来的人十分不少,而且小人离开之时依旧不断有人从城中涌出!他们出城之后直朝北边而去,肯定是在逃跑!”
众将的目光立刻汇聚到了艾朗的脸上。艾朗稍作犹豫,决然道:“多想个屁!他们既然逃跑了,老子就没有仍由他们逃走的道理!”随即对颜良喝道:“颜良,你率领五千步军立刻突袭城池!”颜良应诺一声,奔了下去。艾朗看向典韦,道:“老典,你去集结两万步骑,随我出营追击敌军!”典韦抱拳应诺,扭头奔出了大帐。
艾朗看向黄舞蝶,黄舞蝶兴奋起来,立刻上前一步。艾朗笑道:“舞蝶你率五千步军留守营垒。”黄舞蝶一愣,随即流露出不满的神情来,没好气地瞪了艾朗一眼,抱拳应诺,也下去了。
没过多久,秦军各部便迅速行动起来。颜良率领五千步军涌向南城门,而艾朗则亲率两万步骑从西边绕过辽东郡直朝北边扑去。
话说高泰率领大军匆匆出了玄菟郡北城门,一路摸黑直朝北方奔逃而去。然而出乎高泰预料的是,他们才奔出不到十里,背后便传来了惊呼之声:“不好了!秦军追上来了!……”高泰吃了一惊,连忙回头张望,赫然看见大军后队已然骚动起来。借着月亮的光辉,只见无数秦军骑兵从黑暗中涌来,狂冲猛杀毫不留情,刀锋过处血肉横飞,就如同从地狱中突然涌入了人间的死神一般!
高泰急令后队阻敌。然而后队却在秦军战骑的凶猛冲杀之下七零八落四散奔逃了。铁勇男急率骑兵阻击,而高元等人则慌忙护卫着高泰北逃。黑暗之中一片混乱,杀声惨叫声充斥在天地之间!
……
第二天早上,太阳终于驱散了黑夜。高泰等人奔过了小辽河(现代世界的浑河),人人精疲力尽疲惫不堪。见秦军没有追上来了,于是停下来休息。惊魂甫定,高泰看了看周围,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兵马不是很多的模样,心中禁不住一阵惶恐无措。
高泰扭头问身旁的高元道:“铁大将军他们退下来了没有?”高元摇了摇头,道:“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西边突然骚动起来。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高句骊人一下子跳了起来,许多人看也没看西边的情况就扭头朝东边逃命。“大家不要乱!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人!”有人高声叫喊起来,原本混乱的现场这才平静下来。
高泰等人朝西边眺望,看见是大将军铁勇男带着一支兵马奔来了,不由得面上一喜。然而在看清楚铁勇男他们的情况之后,脸上的喜色却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原来铁勇男带来的人马很少,而且个个都伤痕累累非常狼狈的模样,显然都只是侥幸捡得了一条性命而已。铁勇男策马奔到高泰当面,勒住马,滚鞍下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朝高泰抱拳拜道:“大王!……”高泰赶忙上前,扶起了铁勇男。一旁的德芳急忙问道:“秦军可有追上来?”其他人也都流露出关切的神情来。
铁勇男摇了摇头,对高泰道:“敌军追到小辽河岸边之后便收兵回去了。”众人听到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高泰禁不住皱眉道:“这一战可真是损失惨重啊!”随即叹了口气。德芳道:“大王不必介怀。俗话说得好,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回去之后,重整旗鼓。那吕布不可能一直呆在辽东,他迟早是要回去与曹丕等人争夺中原的,那时我们再伺机南下报仇雪恨夺回辽东。”高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决然的神情来。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当即下令大军启程尽快返回国内城。
艾朗在杀得高句骊人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之后,还是担心幽州的曹军出击,不敢再继续深入,因此便在追到小辽河西岸之后便停止了追击停止追击,迅速退回了玄菟郡。一回来,立刻派出传令官赶去辽东郡询问情况。不久之后,艾朗便接到消息,东边占领了西安平的敌军已经撤走,西安平已经收复,同时传来曹军方面消息,曹军一直按兵不动,没有丝毫东进的迹象。
幽州治所之内。高句骊使者在荀彧面前大发雷霆:“尔等迟迟不发兵,究竟适合道理?”
荀彧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张郃忍耐不住,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就朝那使者脸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使者原地打了个转,半边脸颊肿了起来,整个人都蒙了。张郃喝道:“小国蛮夷,竟敢在我等面前如此猖狂!你再敢无礼,小心你的狗头!”使者吓得一个激灵,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荀彧这时站了起来,道:“出兵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本没有此计划,却没想到高句骊三十万大军竟然无法击破对方区区数万之众。各军调动需要时间,粮草调运也要耗费时日,哪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使者禁不住问道:“那,那,不知还需多久贵军才能出兵?”
荀彧道:“正在准备。原本再过两天就能出兵。不过这个计划现在也只能取消了。”使者大惑不解,连忙问道:“这是为何?”荀彧看了张郃一眼。后者没好气地冲使者道:“吕布以区区三万人马攻打高句骊王十万之众,本就是闻所未闻之事。原本以为你们就算不能击败吕布,至少也能够守住城池。然而今天早上竟然传来消息,你们的高句骊王竟然只抵挡了不到三天时间就被秦军攻破了城池,残兵败将狼狈外逃,此刻应该已经逃回了国内城了吧!”
使者只感到好像晴天霹雳一般,下意识地叫道:“不!这不可能!”张郃冷笑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使者心慌意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即告别了荀彧和张郃,匆匆去了。
张郃禁不住对荀彧道:“大人,此时此刻我倒是有些高兴。吕布能一举打垮这些放肆的高句骊人,总算是令我出了一口恶气了!”荀彧笑了笑,随即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失落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