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华扶着车门出来了,准备下车,然而因为身子虚弱,一时之间竟然无法下车。赵云见此情景,想也没想,立刻上前,伸手扶住张丽华帮她下车。张丽华从马车上下来,脚下突然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个踉跄一头扎进了赵云的怀中。赵云愣在当场,张丽华也愣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涌上了心头。赵云回过神来,连忙扶正张丽华,后退一步,抱拳道:“失礼了!”张丽华看着面前的赵云,禁不住道:“赵将军真是一位君子呢!”赵云皱了皱眉头,道:“我送夫人过河。”随即便当先朝埠头走去了。张丽华连忙跟上,眼见赵云头也不回,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怨愤的感觉来。
赵云领着张丽华来到埠头上,首先上了船,然后转过身来等候张丽华上船。张丽华站在水边,看着眼前晃动的波光,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禁不住向前一栽眼看就要栽进水中了。好在赵云眼疾手快,当即踏上一步一把抱住了差点栽进水里的张丽华。张丽华缓过劲来,赫然看见自己正被赵云紧紧地抱着,不由的愣在了当场。赵云也是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当即便想放开对方,然而却担心对方再次栽倒,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让张丽华在船中坐下。随即才放开了张丽华,走到了船头,转过身去,对负责驾船的几个官兵道:“开船!去对面!”官兵应诺,立刻将船从埠头边撑开朝对岸曹军控制的埠头划去。艾朗方面与曹丕方面虽然是敌对状态,不过如今却处在休战之中,双方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并没有禁止双方之间的经贸往来,因此现在的河面上有不少船只往来穿梭,那都是进行南北贸易的双方商贾。商人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他们却是最具进取精神和冒险精神的,这却比如同一潭死水的文人好得太多了。
赵云一手持枪一手按剑立在船头,岿然不动,仿若一杆笔直的长枪一般。张丽华坐在后头,看着赵云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已经痴了。突然一个小浪撞在船舷上,舟船猛地晃动了一下。张丽华猛然回过神来,不由的绯红了双颊。又抬起头来看了赵云一眼,忍不住道:“赵将军威震天下,我可是久仰大名呢!”赵云站在船头,也不转过身来,淡淡地道:“夫人过奖了!赵云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跟随秦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罢了!”
张丽华道:“赵将军可说是不世出的盖世英雄,一身勇武自不必说,心中仁义更加令人钦佩,却为何要助纣为虐呢?那吕布名为汉臣实为汉贼,皇帝在他手中形同囚徒一般,早晚他必杀皇帝而自立为皇!赵将军难道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云转过身来,淡淡地道:“天下可不是刘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当年刘家之所以能够为皇,仅仅只是因为刘家能够给天下一个太平,令百姓安居乐业,若非如此,他们凭什么君临天下。?如今刘家弄得天下大乱,早已失去坐拥天下的资格,就算主公取而代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夫人在洛阳居住应该也有段时间了,究竟是我洛阳百姓幸福还是冀州百姓幸福,夫人心中清楚,不须赵云多言!”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同她说话了。张丽华感到有些不服气,更不忿赵云对待自己的态度,然而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船上变得沉默压抑起来。
舟船驶过了黄河中线,又行驶了一阵,对岸埠头上的景象已经清晰可见了。就在这时,对面使出两条快船径直朝赵云他们的快船迎了上来。不一会儿,双方便在水面上相遇,停了下来。一名曹军军官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意欲何为?”赵云道:“把你们的人还给你们。”那军官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这时,张丽华已经站了起来,赵云担心她再次摔倒,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张丽华感动不已,柔柔地看了赵云一眼。随即取出了一只玉佩高高举起,道:“这是丞相的玉佩,你们可认得?”守卫边境的这些军官都得到了上司的招呼,要留意一个手持丞相玉佩的女人,她若有任何命令,必须无条件的服从。那军官见状,愣了一愣,连忙拜道:“拜见大人!”
赵云见对方认得,便知道这件事情好办了,道:“把踏板架过来。”那军官连忙应诺一声,立刻令手下将踏板架了过去。赵云眼见张丽华难以过去,便索性放下龙胆枪,背起张丽华走上踏板朝对面走去。张丽华被赵云背在背上,闻着他浓烈的男儿气息,不由的芳心怦怦直跳,在这短暂的一刻,她几乎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赵云背着张丽华到了对方的舟船上,放下张丽华,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舟船上。曹军官兵抽回踏板,双方的舟船向相反的方向驶去。张丽华突然冲赵云叫道:“赵将军,我不叫张丽华,我叫张春华!……”赵云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感到莫名其妙。
载着张春华的舟船驶入埠头停下,随即几个曹军官兵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张春华登上了埠头。不一会儿负责守卫埠头的将官闻讯赶到。
赵云送走了张春华,回来向艾朗复命,将张丽华其实是张春华的事情禀报了艾朗。艾朗只觉得张春华这个名字颇为熟悉,好像曾经听说过似的。随即终于想了起来,她不就是《三国无双》中作为司马懿妻子司马昭母亲登场的那个人物吗?艾朗在玩那个游戏的时候,对她最大的印象就是娇好地面容和惊人的凶器。随即不禁奇怪起来,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是张春华?司马懿竟然会让自己的老婆做这种事情?!”随即一脸失望地道:“我还真是高看了这个司马懿了!”
陈宫笑道:“其实这司马懿是效仿范蠡啊!当年范蠡不也是牺牲了妻子才终于兴越灭吴了吗?”
艾朗撇了撇嘴,道:“范蠡也不是个男人!靠牺牲妻子色相成就所谓的大业!所有一切靠着女人的身体才能维系的东西,统统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众人闻言,都不禁流露出思忖的神情来,艾朗的话而让他们都有些感触。
艾朗摆了摆手,道:“这屁事就这样吧。”随即扫视了一眼众人,道:“我们还是来说一说出兵的具体事宜吧。”
春节虽然过去了,然而洛阳的大街小巷却依旧十分热闹。据陈宫的报告,单就春节以及前后三天的时间里,洛阳一地的商业税收竟然就超过了两百万缗。这里的缗,本意是穿钱的绳子,在汉代也用来作为计量钱财的单位,一名就是一千文,大概相当于一两银子的价值吧。洛阳春节期间的商业税收竟然打到了这个数字,是艾朗等人之前玩玩想象不到的,这也让艾朗等人看到了鼓励工商业的巨大潜力。
大街小巷,酒馆茶肆虽然都还是一片熙熙攘攘热闹欢快的气氛,然而艾朗的整个官僚机构以及军队却都已经全速运转起来了。来洛阳述职的各地长官各归各处,粮草辎重正沿着各条官道源源不断的汇聚于洛阳,然后从洛阳向西运往关中;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各支军队也在朝关中调动着,原本从关中调去支援南中的军队已经调回关中,同时还有八万大军从各地赶赴关中,待所有兵马到齐之后,汇聚于关中的大军将达到三十万之众。而与此同时,各方的细作源源不断的将从洛阳得到的消息送回去。各方也在针对艾朗的行动进行着密集的会议以商讨对策。
冀州,这天深夜。司马懿在结束了丞相府的冗长会议之后,终于回到家中。想到自己的夫人张春华,心情更加不好了。虽然没有证据显示那吕布享用过他妻子的身子,可是他却始终无法释怀,毕竟他美丽的妻子在吕布的后宫住了那么长的时间,以吕布好色无厌的性格,说他没动过张春华,谁会相信啊!理了理情绪,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才好,就像范蠡一样,于是便朝后院走去了。
来到后院,问过了婢女,得知张春华正在湖泊的水榭中,便径直朝水榭走去。不一会儿,水榭便进入了眼帘,而他的妻子张春华则身着淡紫色的宫装发梳仙云坐在其中,傍依着旁边的湖水,在天上明月的映照之下,美得似幻似真,就如同月宫的嫦娥一般。司马懿顿时胸口一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便用出了张春华与吕布卿卿我我的画面,让他郁恨欲狂。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情绪,面上挤出一个笑容,随即直朝水榭走去。不知道当年的范蠡是不是也像这司马懿一样?
走进了水榭,想要说什么,然而一股难言的尴尬却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张春华感到有人来到,收回了思绪朝前方看去,骤然看见了司马懿,心中顿感尴尬,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盈盈一拜:“大人!”司马懿眼角跳了跳,他敏感地发现,自己的夫人竟然不再叫自己为夫君了,而是叫自己为大人,两人之间仿佛变成了陌生人似的。
司马懿挤出笑容,干巴巴地道:“我来看看夫人!夫人这一回真是太辛苦了!”张春华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道:“辛苦倒是没什么!只可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真是辜负了丞相的信赖啊!”
司马懿觉得自己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最后道:“那个,我们接到消息,吕布正在调动兵马钱粮,准备攻打西凉了!”张春华点了点头,思忖道:“这却是有些出乎预料!难道吕布是打算先灭掉刘备再来与我们决战吗?”司马懿听到张春华口中说出吕布的名字,一种难言的躁动不由的涌上了心头。张春华觉得自己与司马懿分隔了这么长时间,该当好好说说话,然而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司马懿也沉默着,现场的气氛显得很是尴尬。
就在这时,一名婢女匆匆来到,禀报道:“大人,丞相派人召大人过府,说有急事相商!”司马懿道:“知道了。”扭头看了张春华一眼,心里只感到格外失望,转身出了水榭。张春华看着司马懿离去的背影,秀眉紧皱,只觉得往日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