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盯着那少年,没好气地喝道:“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儿懂得什么,也敢大言不惭!”那少年不服气,抗声道:“我一个小孩儿的见识未必及不上你们这些大人!”随即大声道:“人生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若一切只看得失利益,那么与畜生何意!”王贺大怒,指着那少年喝问道:“你说什么?”那少年身旁的汉子生怕少年继续口无遮拦闯祸,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大响,少年的脸上登时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来。汉子怒吼道:“小兔崽子不许胡说八道,给我闭嘴!我就不该带你来的!”少年捂着腮帮子,瞪大眼睛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不过却没再说话了。
那汉子赶忙朝王贺陪笑道:“王大哥莫要见怪!我已经教训了这小子了!”王贺哼了一声,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众人道:“我已经决定明日半夜行动,尔等都下去做好准备吧!”众人纷纷抱拳应诺。
散会之后,那个叫伯约的少年跟随着那个汉子回到了他们那个简陋的家中。汉子看了一眼少年红肿起来的面颊,眼中流露出歉意之色,伸手摸了一下,问道:“疼吗?”少年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道:“你是我叔,就跟我爹一样,打我那是应该的!”顿了顿,皱眉道:“我也该挨揍!刚才我根本就不该说那些话!”
汉子瞪了少年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小子知道就好!说话竟然不看地方的!”说着走到一个木柜前,拉开柜门,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回到少年的身旁,准备给他上药。少年推拒道:“这算什么,没必要上药!”随即对汉子道:“叔,我说我不该说那些话,可不是因为我那些话不对,而是因为没必要对那些人说而已。”汉子没好气地问道:“这么着,你小子还认为王贺的决定是错的!当初可就是王贺当机立断,我们这些人才能摆脱危机啊!”随即心头一动,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该勾结异族?”
少年点头道:“这是一个方面。就我们自己的利益来说,也不该这么做。……”“哦?为什么?难到你认为秦军能取胜不成?”少年很认真地思忖片刻,道:“这可真不好说呢!现在虽然貌似刘备方面占据了优势,然而秦军官兵个个都是舍生忘死的勇士,从他们过往的战绩来看,如今虽然处境不利,可是鹿死谁手可真不一定呢!再者,就算刘备方面取胜了又任何呢?秦军不过是暂时放弃西凉而已,其最强诸侯的地位并不会受到动摇!将来卷土重来,刘备方面兵败如山倒之时,我们这些背叛了秦王投靠刘备的人该怎么办?秦王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唯一的出路便是出逃。然而不管是逃往曹丕的地盘还是逃往刘备的地盘,那都是别人的地方,我们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加难受!”
汉子点了点头,皱眉道:“你说的有道理啊!可是王大哥已经决定了,而且有王大哥这一招,夺取武威可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我们若是和王大哥做对,待毛玠将军攻取了武威,我们两个家伙只怕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得罪了王大哥是现在就得死,而帮助王大哥,至少可以有一段好日子可过,而且秦军将来能不能卷土重来还不一定啊。所以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该当全心全意追随王大哥!”少年一脸郁闷的模样没再说话了。汉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少年道:“你呆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去把我手下的人集合起来。”随即便放下瓷瓶站起身来出门去了。而与此同时,王贺手下的其他人也都在秘密集结人手之中。此时秦军的注意力都在城外敌军的身上,却完全没料到在他们的内部已然是暗潮汹涌了。
视线暂时移开。话说艾朗鉴于当前的形势,只好先率领五万步骑北上驰援武威。大军行进到武威与汉阳之间的金城时,艾朗突然接到后方信使传讯:“启禀主公,马谡将军奉月英夫人军令,率领两万人马赶来支援主公了!”艾朗大感意外,没好气地问道:“这是给老子唱得哪一出啊?”信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艾朗那马鞭指着信使,喝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信使不敢隐瞒,抱拳道:“回禀主公,夫人,夫人认为武威那边敌军势力强大,主公只带五万人马只怕会有所闪失,应当尽可能集中兵力应对才是,因此,因此在主公率军北上之后不久便下令马谡将军率领两万人马驰援主公。并且还交代了马谡将军,在抵达金城之前决不可让主公知道此事!”
艾朗恼火地叫道:“乱弹琴!乱弹琴!”信使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艾朗指着信使喝道:“你立刻赶去马谡那里传我军令,叫他立刻率军返回汉阳!另外告诉月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胡作非为!”那信使却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艾朗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道:“干什么还不去?”信使连忙抱拳道:“夫人有一封书信,说是,说是主公发怒之时交给主公!”随即赶紧解下背在背上的那个小包袱,解开来,取出了一卷竹简,双手托起呈给艾朗。
艾朗皱了皱眉头,一把抓过竹简,展开来,一股熟悉动人的馨香登时扑鼻而来。艾朗的火气不由自主地消退了三分,随即看竹简的内容,只见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最后苦笑着喃喃道:“这个月英啊!真气人!”随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信使道:“罢了。既然这些都是月英的意思,那就这样吧。”信使见状,心中只感到不可思议,觉得月英夫人是不是有魔法啊?竟然可以叫愤怒的主公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艾朗对信使道:“你回去告诉月英。务必小心谨慎,她的安危和三万官兵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如果守不住汉阳,汉阳就不要了。”信使应诺一声,匆匆去了。
艾朗看了看手中的竹简,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来。随即将竹简揣入怀中,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黄月英听了信使转述的艾朗的话,不禁微微一笑,喃喃自语似的道:“夫君你尽管放心,小妹是绝不会胡乱冒险的!”这时,典韦过来了,朝黄月英抱拳道:“夫人叫俺?”艾朗为了保证黄月英的安全,因此把典韦留在了汉阳。
黄月英看向典韦,问道:“典韦将军,我叫你派出去的斥候都派出去了吗?”典韦抱拳道:“回禀夫人,所有斥候都已经派出。”黄月英点了点头,面露思忖之色。随即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卷竹简交给典韦,道:“这是我的亲笔书信,请典韦将军立刻派人送到诸葛军师处!”典韦接过竹简,抱拳应诺,转身去了。黄月英走到门口,眺望着天空上淡淡的云彩,喃喃自语似的道:“西羌和刘备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来攻了!这场大战究竟结果会如何呢?”收拾了心情,叫来一名女兵军官对她仔细吩咐了一番。女兵军官流露出惊异之色,随即抱拳应诺,匆匆去了。
西域联军包围了武威,艾朗不得不率军北上支援武威,整个形势仿佛顷刻之间又变的对艾朗方面不利了。
这天上午,白樵在他城外的大帐之中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皱,显得十分烦恼的模样。他感到有些郁闷,怎么他刚刚投效了秦王,时局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西域联军真的出现,西海羌的爱建再次倾巢出动,秦军恐怕是守不住西凉了!想到烦恼处,白樵禁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亲信快步从外面进来了,躬身拜道:“单于!……”白樵心情不好,没好气地喝道:“什么事?”亲信竟然凑了上去,神神秘秘地道:“单于,爱建单于派密使来了。”白樵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他派人来做什么?”亲信道:“定然是为了打败秦军的事情。单于啊,这可是一个大好时机啊!”白樵吃了一惊,没好气地问道:“你是要我背叛秦王?”亲信连忙道:“这可不是背叛!汉人不是也说,良禽择木而栖吗?如今的形势,秦军败局已定!我们可犯不着陪着他们一起倒霉啊!既然爱建派人来了,我们便索性与他们联合,一同对付秦军!此战若胜,总归是能得到一些好处的!”白樵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面露思忖之色。
视线转回到武威。话说王贺等人眼见西域联军大军压境,便生出了反叛秦军的念头来。王贺秘密集结了千多人,等到夜幕降临下来,便聚集于城中荒废的那座山神庙中只等午夜时候来到便好突袭城门。
“咦?你怎么来了?”汉子看到少年竟然扛着一杆长枪凑到了自己的身旁,大感惊异,禁不住问道。少年没好气地道:“我虽然不赞成这种事情,可是叔要去送死,我也只好陪着去死了!”汉子大为感动,随即没好气地骂道:“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送死!过了今晚,咱们可就有好日子过了!”少年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我是该希望我们胜呢还是希望我们败!”汉子照着少年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等了他一眼。少年闭上了嘴巴。
这时,王贺扬声道:“兄弟们,时间差不多了,跟我出击!记住,此战只要夺取城门就胜利了!”众人都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来,随即便跟随着王贺匆匆出了山神庙直朝东城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