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景世烟云·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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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惊魂夜(三)

陆川还在这里幻想着以后和小蝶的生活,那边却已经说了不少话,都是问候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之类的话语,语气倒都是很柔很软,估计把暗处的那位听得是满肚子气。

这种情意绵绵的对话陆川丝毫不想听,一点激情感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想听到什么激情的话……或者激情的画面?

不过他可绝对不会相信,这两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在这里见面真的只是为了你侬我侬一番,否则再来个方求雨捉奸,这种戏码简直比戏台上的伦理大悲剧还要庸俗。

“付师兄,其实我知道是我之前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求你放过我们吧。”苦诉衷肠一番后,嫣儿终于开始进入正题,哀求着付清尧。

原本来深情款款的付清尧听到此话,立刻阴沉下来,冷冷地道:“你知道,这不可能。”

“清尧,我求求你,你就放过我们吧,我和求雨现在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若不是刚好来路州祭拜求雨的父亲,我们说不定永远也不会再碰到一起。”嫣儿悲戚地说道。

“平静的日子?”付清尧冷笑一声,“你倒是要过平静的日子了,那你可曾想过我?江湖中人怎么看待我的?我将来是一代掌门,一身荣耀却永远会有一个妻子和登徒浪子跑了的污点,这个污点永远会被人当成一个笑柄,一个讽刺,你让我怎么办?”

付清尧越说到后面越显得有些激动和凶戾,躲在暗处偷听的陆川知道,李仁泉就拿这个来攻击讽刺过付清尧,付清尧的内心没有溢于言表,但是很显然,他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那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嫣儿显然极为内疚,妥协道。

“条件?”付清尧眉头一挑,“很简单,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可以放过他。”

“什么?”嫣儿一惊,她没想到付清尧的条件居然是这个?

就连在暗处的陆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付清尧还对她念念不忘?他难道不会介意嫣儿之前的所作所为?可是以他那种睚眦必报,阴冷凶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原谅她?

也许在外人看来,甚至包括嫣儿这个当事人,都永远不会知道,付清尧,他真的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只是,她伤他伤得太深,哪怕在这种时候,还在不断地撕扯着他心头的伤口,这让他悲恸欲绝。

“你什么意思?”嫣儿仍旧有些不相信之前付清尧的话语,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能有什么意思,只要你们在一起,我就不会放过你们,但是你离开她,回到我的身边,他就会安然无事,以后也不会有诗剑门找他麻烦的时候。”付清尧语气平平地解释着。

“清尧,你这是何必呢?你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不要再用那个称呼来叫我,你以为我对你还余情未了?你以为我还想和你再续前缘?你就这么自以为是?”付清尧丧心病狂地狂笑一声,“我要你回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付清尧不是一个没用的男人,谁从我手中夺走的东西,我就要重新夺回来,让那些戳着我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混蛋都看看,还有,让我的师兄弟们好好看看,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是怎么样哭喊着要回到我的身边!”

“你疯了……”嫣儿痛苦地一咬牙道。

“是啊,我是疯了,而且就是被你逼疯的,就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这个嗜血的杀人狂!”付清尧极不冷静地狂吼道。

“你……”嫣儿看到付清尧这般模样,心中不由一酸,又想想这些年,他虽然颇有侠盗之命,可是却真的血债累累,即便杀的人都是些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地方土豪,但是很多人都罪不至死,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却在他的剑下变成一条条亡魂,的确,这里面有很多是因为她的关系。

沉默良久之后,嫣儿突然含着泪水,带着一丝哭腔道:“是不是只要我回到你身边,你就肯放过求雨了?”

“当然。”

“绝不食言?”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付清尧冷笑道。

“……那你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回去交代好一切,明天就随你返回师门。”嫣儿终于还是妥协了,其实不妥协又能如何?如果不答应,也许付清尧会心软放过她,可是绝不会放过方求雨,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求雨被杀,方求雨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给了自己支持和安慰,后来的生活也是百依百顺,而付清尧,自己从小崇拜着他,仰慕着他,即便最后自己选择了方求雨,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已然藏着一个他,这两个都是她深爱的男人,她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唯一能够阻止的方法就是,答应付清尧,即便这样方求雨一定会恨透自己,可是这就是自己之前所作所为的代价,若是恨,便让他恨吧,总比他失去性命要来得好,也许这份恨意还能支撑着他继续度过没有自己的日子。

嫣儿天真的想法却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根本就在暗处的当事人之一,方求雨。

陆川不知道方求雨此刻究竟是什么想法,是愤怒还是悲戚?是怨恨还是无奈?很显然,嫣儿是为了保护方求雨,但是方求雨作为一个男人,却需要女人来保护,他能够接受吗?更何况这个乞求的对象还是他的情敌。

陆川也不知道付清尧又是在想些什么,他明明还是那么爱她,这从他的眼神中足以看出,恋恋不忘,情真意切,根本从未忘记过她,可是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来伤害她呢?是为了面子?还是尊严?还是地位名誉?

注视着嫣儿孱弱纤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林子深处,付清尧却像是度过了一场生死离别,他突然对着嫣儿消失的黑暗之处喃喃自语:“原谅我吧嫣儿,我不是真心要这么说你,我真的太爱你了,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你居然求我放过那个人渣,这实在是不可饶恕的事情!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只想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将来如果谁敢说你的闲话,我就一剑杀了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

“真是好笑!”方求雨见到嫣儿已经远去,再也忍不住,愤恨无比地怒道。

“你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你无非就是想把以前嫣儿欠你的都讨回去,口口声声说爱她,其实就是你的私欲而已!”

付清尧并没有因为方求雨的出现感到丝毫惊讶,而是骤然变成了炼狱杀神一般,可怕的目光和身体周围散发出来的杀气,连会炼狱刀法,一直习惯炼狱之寒的陆川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付清尧显然还是对方求雨的突然出现感到非常的愤怒,想来他也没有意料到方求雨居然一直躲在暗处偷听,可是既然他自己出现,那么他也不会再客气。

“我说过,不要让我单独碰到你。”付清尧凶狠地咬着牙,紧绷的肌肉开始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着立刻冲上去咬开方求雨喉咙的冲动。

“那又如何,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胁迫嫣儿,趁人之危!”方求雨怒不可遏地道。

“趁人之危?”付清尧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可笑的词,“你趁我不在闭关,骗走嫣儿,你居然还有脸说我趁人之危?”

“你根本不能给嫣儿幸福,你只想着自己的地位!但是我却能!我可以为了嫣儿哪怕得罪强大的诗剑门,你行吗?”方求雨振振有词地喝道。

“不要脸的畜生!恶心的杂碎,只差几天,我就能给嫣儿最好的生活,可是你却半路杀出,打碎了我的梦,我一生的梦啊!”付清尧狰狞的表情和喉咙中发出的嘶叫已经让他变得几乎不像人类,反而是一个怒不可遏的野兽。

方求雨却没有恐惧,他仍在怒火之中,所以也没有发觉自己其实正身处险境,而是继续火上浇油:“什么狗屁的梦,你那可笑的梦怎么及得上我对嫣儿的真,你……”

就在他说话间,他的胸口已经感觉到一阵直入他血脉的炼狱之寒,直接冻结了他的每一寸经络,在身体麻痹的一瞬间,一股迅猛的冲击也将他赫然轰出,他惊讶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往后倒去,直到身体撞击在树干上,身后的树干应声而裂,自己瘫倒在地,麻痹之感迅速褪去,接踵而来的,是胸口不断沸腾的血液,并且不断往上涌,最后从喉咙中喷洒而出,染遍了他的衣衫,殷红的鲜血在夜晚显得极为惊悚。

他根本没有看清楚付清尧的出手,那种速度已经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了,他知道自己功夫不如付清尧,原本以为至少能接住一招,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人的实力居然会相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