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童年……那初中有没有好一些呢？”岚问。
“没有呢。初中的时候，我是班里唯一的汉族男生，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啊。”游龍回复。
西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上，这里有着众多的少数民族，最为多的就是维吾尔族。
维吾尔族的小伙都是雄鹰的子嗣，维吾尔族的女孩都是百花的精灵。
游龍，或者说龙，有些害怕影的出现，他因为龙自己被欺负，不惜将别人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咬下别人的耳垂。
咬掉别人耳垂是初中的事，那一次，游龍的嗓子受到严重损伤。
他被同班的痞子强迫抽烟——去掉海绵嘴的烟。
一口，整个声带受损，影强行夺过身体控制，将架着他的人耳垂咬了下来，险些持刀行凶。
龙和毓毕竟还是有些恐慌，所以，龙开始赶走每一个试图接近的人，不惜变得狠辣，变得气势嚣张。
原本还在往深渊之外爬，但是现在往后一倒，彻底栽进深渊。
砸碎无数死者的尸骸，拖着扎满全身破碎骨片的龙成为了更加成熟稳重，跟加锋利和凌厉的存在。
成为了龍。
成熟了、锋利了的龍重新爬了起来，联合自己分裂出来的第三个次人格：毓，将影暂时隔离。
隔离影，并非不在认同了他，而是因为他的疯狂，他为了守护龍而变得扭曲，变得不在乎一切。
父母对于游龍也渐渐采取散养的态度。
所以就有了游龍现在的状况，桀骜不驯，放浪不羁。
“初中的时候？我被隔离处理的。”游龍这么说，毕竟他把别人耳垂都咬了下来，所以隔离已经是肯定的。
“那……哥哥你……”
“没事的，都过去了。”游龍看岚的状况，急忙安慰。
“可是哥哥被欺负了九年啊……”岚说。
“没事的。”游龍回答，“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岚没有说的是，她在初中时遇到的种种刁难，同样让游龍心疼。
从阳朔的夜市回来，游龍摸着脸上凝固住的猖狂之笑，默默将药瓶拧开……
倒出来的药片里带着些许破碎的粉尘。
“已经要吃完了吗？”
游龍数出七片药，一口闷。
如果不能够继续吃药的话，他没有办法压抑住影。
虽说他也不是傻子，没有想过靠自己去压抑住影。
但是那样的话影他也不能被称为是梦魇啊。
“U~”
是莫离。
“你是去阳朔玩儿了呀？”
“莫离姐，你怎么突然有事儿找我呀？”游龍回复。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不打算复读吗？”莫离问。
“我重复几遍啦，我就算是考成这个样子，我也打死不会复读的。”游龍说，“我对高三有多厌恶，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件事情你没有必要挂那么久吧？你都做到那个程度了，难道你还不甘心吗？”莫离问。
“能够甘心了才奇怪了。”游龍说。
毕竟他还是清楚的，可以感觉到影对那个绿茶婊的恨。
毕竟当初他做出那种事情是他自己的决定。
影他则是决定将那个绿茶婊做成标本，甚至是福尔马林都已经找好渠道了。
不过好在他没有将之付诸行动，龍治住了他。
“好吧，你的态度还真是坚决呢。”莫离说。
“你要记住我们两个不一样，你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而我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在于自己做抗争呢。”
可不是吗。
游龍四岁就做着别人六岁在做的事情。
拖着羸弱的身体每天都在提前了整整730天有余的不停奋战着。
每个人都只看到了他桀骜不驯，玩世不恭，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和风骨。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破碎。
一个灵魂被强行敲成了三个，就连喜好都各不相同，龍喜欢听日语二次元，毓则爱好古风和风花雪月，影沉迷于重金属摇滚和各种刀剑——大脑承受着何种压力可想而知。
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消瘦少年，耳机里听着的是什么，他下一秒会浮现出来的模样又是什么。
在床上躺下，游龍忍不住又和岚聊了一会儿才说晚安，然后放下手机。
有一个人陪着似乎也不算是太坏。
但是他有点害怕，自己会就这么依赖着这种感觉。
毕竟他终将是孤独的。
没有人会愿意踏入深渊的，更没有人会愿意像已经被破碎尸骨深深掩埋了的他伸出手。
此刻在电脑前敲下这句话的游龍，真想扇当时的自己两耳光。
那个自卑的自己，真让自己害怕。
……
“你要开学了？”游龍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打下这一段字。
“对啊，我现在是内高班的成员，很快就坐火车离开新疆了。”
已经接近九月末了，距离游龍开学也没多久了。
“你坐火车晕车吗？”游龍问。
“火车不晕的，我要是连坐火车都晕车，那我还怎么办呀？”岚说。
“我就问问。”游龍说，也就是说不久之后，似乎他就会……暂时看不到岚给他发消息了呢。
心底微微泛起一丝空虚。
“你怎么了？没事吧？”毓察觉到游龍的情绪有了些许波动，这与这个玩世不恭的小恶魔截然不同啊。
“没事的，只不过收到了一条让我有点儿惊讶的消息。”龍说，“我可以解决好的，你放心吧。”
不就是一个人嘛，早就习惯了呀。
但是呢，他似乎想错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改变了。
“8月28日。”
“今天岚没有给我发消息，似乎有些空虚。”
“我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变化，开始变得有些举棋不定了。”
“为此我专门让毓给我做了一次分析，他说这个叫做岚的女孩已经在我的生命里很重要了。”
“我对她推心置腹，甚至对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这么认真。”
“的确。”
“我知道当你彻底信任一个人时，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向他暴露出自己最致命的弱点。”
“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
“我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发展，但是我先写下这些，以防万一吧。”
游龍将钢笔盖好，合上了自己漆黑的日记本。
他告诉自己，自己是哥哥。
这个就够了。
真的够了吗？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