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听听，许姨娘这条件是不是太过分了？”大太太看向了杜老太太，一脸委屈道，“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唯独下跪，我们没办法答应……”
杜老太太抿了抿嘴唇，伸手又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许姨娘，你何必那么尖刻呢？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彼此顾全颜面才好。”
其实结果许姨娘早就想到了。
她知道杜老太太定然会庇护，也知道大太太她们不可能诚心道歉，更不可能下跪道歉。
看了一眼大太太，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既没有那样的诚心，又何必说出来要弥补呢？罢了罢了，强人所难的事情我们秋梧院的人不做，至于道歉一说，令我们满意一说，希望大太太以后可别再说了，说了又做不到，如此打脸，您不觉得尴尬吗？”
许姨娘一番话，简直让大太太气到吐血，脸面尽失。
她咬着嘴唇，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许姨娘深深吸一口气，屈膝行礼，“老太太放心，既我答应了不再惹事便不再去捅这件事情，也多谢您替三丫头做主，只是，道歉的事情您也不要再为难太太了，方才太太说的对，大小姐可是堂堂嫡女，原本就地位尊贵，在府里杀人放火又怕什么？反正除了她，其她的都是奴才，我们三丫头也不过是个庶女，是个奴才，既是奴才，主子要打要杀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您说对吧？能留一条命，让我们苟延残喘活着便可以了，自此以后，我们秋梧院无欲无求，凡事都会礼让，您老放心吧。”
这话简直是啪啪啪打老太太的脸。
打的她一张老脸都要没地方放了，只能掩着帕子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杜怀远也没想到许姨娘如今说话逻辑这么清晰，怼人更是不带一个脏字，就能把人的心肝肺戳疼。
别说老太太了，这话就是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脸啪啪啪的疼。
“哎……”
杜老太太脸疼之余，只能深深叹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的孙女我都疼。”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婉丫头，等你三妹妹醒来了，你便去跪下赔罪吧，既是你犯下的错，理应你处理此事。”
“祖母，我……”
“你什么你？难道要我亲自去跪下赔罪？”杜老太太一声呵斥。
杜清婉满心委屈，却又没办法，只能咬牙道，“是，孙女知道了。”
“至于你，此事也是你教女无方造成的。”杜老太太知道，若是再包庇下去，老脸都要全丢了，只能责罚道，“从今日开始，这府里的中馈你先别管了，由我亲自来管里，小事情由许姨娘和刘姨娘来处理，你就在屋里思过吧，至于何时出来，到时候我会派赵妈妈去通知你。”
“母亲……”大太太不敢相信的看着杜老太太，居然把她主持中馈的权利都夺去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府里来拜访的各家夫人太太，若是瞧不见她，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闲话呢……
然而杜老太太已经铁了心要这么做了，摆摆手道，“好了，都回去吧，婉丫头也跟着你一起禁足，回去吧。”又低声道，“被你们闹的我脑仁疼，都回去吧。”
大太太见老太太是铁了心如此，也没办法，只能搂着杜清婉回去了。
杜怀远陪了许姨娘去秋梧院看杜清歌。
说实话，许姨娘心里并不高兴，如今她也看的明白，无论你再怎么争宠，再怎么得意，都不如平平安安来的实在。
到了秋梧院，杜清歌还没醒来，许姨娘眼看着女儿被折磨成这样，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杜怀远只能一直陪在身边安慰。
…………
大太太回了汀兰苑，赵妈妈随后就来拿府里的对牌钥匙了。
老太太说要主持中馈，这事情肯定不能只是做做样子。
大太太一面拿对牌，一面掉眼泪，“没脸了，真是没脸了，我一个当家主母，如今竟要被禁足，连主持中馈这种事情都要让别人代劳了……”
大太太知道赵妈妈在老太太跟前最有脸面，说的话老太太也肯听，拉着赵妈妈哭诉，“这事情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妈妈，您看您不能在老太太跟前说说好话？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家中定会来人拜访，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这家中的太太，总不能闭门不出吧？”
赵妈妈跟着老太太这么多年，老太太的脾气她最懂，当然，各种事情的厉害关系，她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只能为难的笑一笑道，“太太你也莫要伤感，既然老太太说要主持中馈，那些个来送礼的太太夫人到了，老太太定然会照顾周到的，这您就放心，您是当家主母，不能出门伺候，老太太定然也会给个合理缘由的。”
“那婉丫头呢？可是要去给一个庶女磕头啊。”大太太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疼自己的女儿。
赵妈妈是个明白人，立马道，“太太您不该这样想，您想一下，三小姐如今可是太子看上的人，宫里头一点敲定了此事，那三小姐没准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莫说大小姐了，就算是您，往后见了太子妃，不也得问候一声吗？”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大太太还能说什么？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赵妈妈拿走了钥匙和对牌，临走的时候对大太太说了几句真心话，“您可别再把许姨娘和三小姐看轻了，您难道还没感觉到吗？她们娘俩已经今非昔比了，既是您扳不倒的人，您又何必处处为难？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好好把这两个人利用起来，当敌人便是对手，可若是当姐妹，那便是帮手，您别忘了，三小姐若真成了太子妃，将来或许当皇后，也是指日可待，与这样的人为敌，您想想，后果能好的了吗？”语毕，轻轻拍了拍大太太的手背，“您是正妻，更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三小姐无论嫁到天涯海角，您都是她的嫡母……”
赵妈妈也是个通透的人，从前杜清歌顽劣，没什么大用处，她便也没有怎么留心。
如今不同了，所以，她私下里还是很关注杜清歌的。
“能屈能伸，才能过的长久……”
赵妈妈留下一句话，笑吟吟地走了。
独留下大太太一人皱眉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