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歌抿了抿嘴，十分郑重的跟杜老太太道，“祖母，若我跟您老人家说，此事跟我有关系，那您怎么看？”
老太太和杜怀远顿时互相看了一眼。
“此事……跟你有关系？”杜怀远问了一句。
杜清歌点点头，没有否认，她言辞恳切道，“但我不是加害者，我是受害者，只不过有人帮了我一把，我才没有遭遇不测，不然……”
她呼出一口气，不说话了。
老太太立刻明白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气道，“我就说这事情不对劲，白凤飞一直扯着你不放，原来，竟是想要害你……”
杜清歌点点头，“她们本来是想暗算我，还喂我吃了一块有迷|药的糕点，点心就是刘卓儿亲手给我换的，待药效起了作用以后，白凤飞又偷偷将我送到白家酒楼……”
杜清歌这话一出口，老太太顿时一身冷汗，“难怪呢，难怪白凤飞一口咬定去了酒楼的人是你，不是刘卓儿，原来，竟是她亲自将你送去酒楼的，可恶，真是可恶，她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歹毒，倒是真真随了她母亲了……”
就连杜怀远都惊呆了，忙问，“那你是如何脱险的？”
“此事说来话长……”杜清歌将季玉恒从中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特意讲她被脱了衣衫的事情隐去，这种事情她可不想让家中长辈知道，只说道，“亏得云儿听见了她们要害人的事情，正巧又碰上了五殿下，云儿怕我遭遇不测，就跪着求了五殿下，五殿下这才帮我的，总之，这事情我确实知情，但也不是所有的都知道，因为那时候我被迷|晕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她道，“比如，他们是如何将刘卓儿换回去的，我不知道，五殿下也没跟我说，他只跟我说，女孩子太过恶毒就要受到惩罚，这叫自食恶果……”
杜清歌说到这里老太太和杜怀远就全部都明白了。
原本是白凤飞她们商量着要害人，结果遇到了个高手，反而将她们自己搭进去了。
这么说来，纪氏应该知道些什么，白夫人肯定也知道，只不过她们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情和杜清歌有关系，而且又不能当着杜家人的面承认，她们的孩子要害杜清歌，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前因后果清清楚楚。
“你这么一说，全部都对上了……”老太太一张脸很难看，冷哼了一声道，“难怪白家不敢做声了呢，害人终害己，想着害人，结果把自己的儿子给害了，要我说，五殿下这一招真是高明，让她们害人，最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是活该……”
老太太才不会同情刘卓儿，只会觉得她是活该。
既然她有害人之心，最后被人算计回去，也算是她的报应了。
就连向来温和的杜怀远都哼一声道，“年纪这么小就想出如此歹毒的方法来害人，这种人，要我说，就该全部送到大理寺去拷打一番，打一顿，统统都老实了。”
“拷打？那你先把婉丫头打一顿吧……”老太太可不傻，虽然杜清歌并没有提及杜清婉，但这个局是谁凑起来的？不就是杜清婉吗？若说杜清婉没有参与，她是不信的。
想着自己一手教养起来的孙女，竟然想出这样歹毒的方法来坑害自己的亲姐妹，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杜怀远也心知肚明，谁都不是傻子。
“那这事情您怎么看？”杜怀远问杜老太太，沉声道，“婉丫头确实该好好管教了，若不管教，定会出大事情。”
老太太道，“慧如是真不懂事，她哥哥嫂嫂才替她求了情，我才将她们母女解除禁足，结果婉丫头就做傻事，她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吗？若是此事真做成了，三丫头的清誉毁了，那她这个当姐姐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到时候白家大肆宣扬我们三丫头不检点，她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会跟着被人诟病，哎，愚蠢啊愚蠢，我已经跟她说过好几次了，姐妹都是一体的，小打小闹倒是无所谓，可是喊打喊杀就不应该了……”
杜怀远呼出一口气，重重说道，“往后您得严加管教……”又说，“幸亏三丫头没出大事……”
杜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她对杜清婉算是失望透顶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说到底，还是杜清婉太不自信，既然是嫡女了，家里人肯定会事事多为她考虑的，可她倒好，总是嫉妒生事，事不过三，确实需要严加管教了……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老太太倒是看出了些端倪。
她发现杜清歌和五皇子之间，倒是关系紧密了。
按理说，五皇子最多帮杜清歌脱困，已经算是大恩情了，可他居然还顺手做了件报复白家和刘家的事情，这举动，倒像是给杜清歌报仇。
若是二人之间没情分，为何要替杜清歌报仇呢？
这就有些奇怪了……
老太太盯着杜清歌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杜怀远道，“今儿你也累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让三丫头陪着我说说话……”
杜怀远确实累坏了，倒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太累心了，起身揉一揉眉心道，“那我先去歇着了……”
杜怀远一走，杜老太太就朝着杜清歌招招手道，“你过来。”
杜清歌上前。
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在榻上，看了看，笑了笑，问她，“你觉得五皇子这个人如何？”
杜清歌心里咯噔一下。
老太太突然问起五皇子，难道……
额……
看来这个问题要谨慎回答了。
杜清歌想了想，温声道，“我觉得，五殿下这个人……应该还算不错吧！”
也不说他不好，也不说他十分出色，反正就是不好不坏。
老太太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
“说话？”杜清歌故意装傻，“额……我们只是聊一聊如何点茶，他也说了说他骑马打猎的事情，除此之外，倒是什么都没说……”
“是吗？”
杜老太太心里有了算计。
若是杜清歌当不成太子妃，若是能嫁给季玉恒也行啊，好歹也是皇子。
这事情不亏。
如今她是看透彻了，杜清婉和杜清艳是指望不上了，一个太自大自作聪明，一个又爱卖弄小聪明，都不及杜清歌沉稳，说起来，人可真是怪的很，不久以前，她还丝毫看不上杜清歌，横挑鼻子竖挑眼，如今怎么看都满意。
轻轻摸了摸杜清歌乌黑柔软的头发，“行，你也早些歇着去吧，既然五皇子帮了你，改日咱们也得找机会谢谢他……”
额……
老太太还真是变脸变的快。
杜清歌点点头，“我知道了。”
“嗯。”老太太很是满意，笑盈盈道，“回去歇着吧！”
杜清歌敛袂行了礼，回了秋梧院。
老太太斜斜躺在榻上，赵妈妈替她捏腿，今儿实在太累了，主仆二人说起了话。
“赵妈妈，你说我该如何责罚婉丫头呢？今儿这事情，你怎么看？”老太太话语里透着几分疲惫，闭着眼揉着眉心。
赵妈妈可是聪明人，跟着老太太这么多年，老太太那点心思，她早就摸透了，老太太无非是在自责自己没有教好杜清婉，她想重重责罚杜清婉，可是又下不了狠手，毕竟教养了那么多年了。
“依我看，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小姐那边牵扯的也不深，您不如小惩大诫一番……”
“小惩大诫？”老太太又是一声叹息，说道，“你呀，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赵妈妈干笑了一声。
老太太道，“我就是太纵容婉丫头了，这些年，你看看我在她身上耗费了多少心力，琴棋书画，歌舞管乐，我那样没有找最好的教习师傅细细的教她？哎……技艺倒是教了一大堆，可做人的道理，她是一点都没学到，如今大了，更是自私自利，做事一点都不动脑子了。”
这些话老太太真是不吐不快，可她又不知道该对谁吐露？
孙女教养成这样，确实是她的失败。
“都是我这个当祖母的没教好啊……”老太太脸上顿时显得苍老了许多，怒其不长进，“但凡她懂事点，我也不至于如此了，你说说，她这样的性子，我能给她谋个什么好婆家？”
老太太确实发愁了。
从前她可从没为了杜清婉的婚事发愁过，毕竟在她看来，杜清婉各方面都好，匹配那家公子都绰绰有余，甚至想过让她进宫选太子妃。
可如今，她是不敢让杜清婉再去选什么太子妃了。
她怕到时候搞出来大事情，她承担不起。
如今的这些烂摊子就够她收拾了。
可若是给杜清婉匹配一个寻常人家，她又觉得不甘心……
如今，杜清婉的婚事，倒成了她心头的大事情了。
不过还有一桩事情她得操心起来了，“明哥儿也大了，得好好替他寻摸一门婚事了……”
但她又担心杜清婉会坏事，自古嫂嫂和小姑子大部分都是仇人，若是小姑子和嫂子都明事理还行，可若是都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势必会家宅不宁。
所以，若是要替杜清明定一门亲事，就得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家，把杜清婉的婚事也给定下来，这样，才能保证家宅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