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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秦家,萧清兰

贺鸣喝得急,不多时酒壶就空了,于是就只能对着空酒壶叹息。袁东宇见状嘿嘿一笑。他甩把手里的酒丢出去一坛,自己提着另一坛遥遥示意。

“知道巡捕大人不富裕,我请你,今天随意想喝多少都行,我请客。”

“你的酒里血腥味太重,我喝不惯。”贺鸣推开酒坛,“一条命五百两黄金。你出一趟门,够我锦衣玉食过一辈子了。”

袁东宇毫不在意。

贺鸣本这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官就是官,匪就是匪,说说话无关痛痒,收受东西就超过个人底线了,即便只是一坛镇上小店不值钱的酒也不行。

酒馆里太冷清,以至于两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了外面的街道。

镇子里的人来来往往,高矮胖瘦,长衫短打,除了这些样貌打扮的不同,再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迈步,左腿接着右腿然后左腿。虽然很无聊,但却似乎在遵循着某种莫名的规律。

“你有想过干些别的吗?”袁东宇突然问。

“嗯?”

“养花,镖师,或者其他什么,当个商人也不错。”袁东宇又说,“你会更自由更富裕,总之不管去做什么,我打赌,都一定比做个不入流的四等巡捕好太多了。”

贺鸣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开口。

“我不知道,也许养花、镖师、商人都不错,但即便有别的选择,我也一定还是会作巡捕。”

贺鸣没袁东宇那么有钱,武功也不如袁东宇,但是他很高明。袁东宇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很厉害,因为他能回答出自己完全想不到答案的问题。袁东宇是没得选只能做杀手,如果有别的路,没准他就不会过这种拿人头换钱的日子。

只是他还想明白这种“厉害”来自那儿。

“为什么?”袁东宇问。

贺鸣思索了很久没开口。

“这问题是难了点,我不该问你的,答不上来也正常。我的错,自罚一杯。”

话音落下,袁东宇仰头大大地灌了一口酒。

“哇哦,没想到小地方也有滋味这么好的酒,说真的,我行走江湖有些年头了,不过这么好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喝。”

贺鸣难得地翻了翻白眼:“少胡扯,据我所知,你是个冷静派的杀手。从来也没有在各个城镇的店子里买过酒,不然巡卫司早就把抓你的功劳收入囊中了。一个到处买酒泄露行踪,而且还会偶尔喝醉到不省人事的杀手,呵呵,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好抓的江湖人了。”

“不,我是说真的,你难道没有闻到酒香。简直跟女人一样,有点像那什么花来着……”

袁东宇很认真的想,也没能记起来这香味到底像是什么花。

对于各种植物,还是祁墨了解得更多。袁东宇觉得,只要让那个经常用各种稀奇古怪材料配药的祁墨来闻一下,他就能立刻说出这到底是什么花香,甚至就连更详细的,什么地方什么时节的花,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芍药!”

贺鸣眉头一皱,立刻接了袁东宇的话头。

“对对对,就是那个,芍药是吧?我就说很熟悉,小时候我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不少白芍药,到了开花的季节,满院子都是香味,简直跟这个一模一样。”

“不,我说的不是酒香,而是真正的芍药香。”

贺鸣提着直刀站了起来。

每日晨昏两次巡视,毫不懈怠,让贺鸣对这个镇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分外熟悉。他非常确定,这家酒店附近并没有任何一株的芍药。

“这味道来的不正常,你最好也小心点。”

“确实是要小心一点了。”袁东宇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除了芍药的香味,我还问道了极品的女人香。最近死了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喝了酒,然后才去走夜路的。会在这样风声鹤唳的档口,胆大包天到酒馆这种地方来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

两人没有等很久,果然就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酒馆门前。

这女人身着红衣,就像一团火,妖艳热烈。当她的身影进入你的眼睛,这团火也就到了你的心里,炽热仿佛烙铁的姿容,也就从此印在你的心上,让你再也无法忘记。

“这打扮……”

“袁兄莫非认识这个女人?”

贺鸣的手握住刀,时刻准备出鞘。

“不,我不认识她,只是她的衣着打扮我恰好知道。”袁东宇用手指摩挲着下巴,“这是炽谷秦家的女子才会有的装束。”

秦家的人对“火”有种近乎偏执的热衷。

炽谷中,男人从来性子狂热,甚至有些癫狂,而女子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被看重了,除了当代家主的妻女,或者视作家族传承的长子之妻。她们会得到很好的特殊照顾,对待她们就像对待一膛炉火,这个时候,秦家男人会表现出极其少有的耐心。

正因为这样,秦家出来的女人,越是样貌美丽气质细腻,就表明她的身份越高。

那火焰一样的女人走到袁东宇面前,站定后盈盈一礼,道:“袁先生,秦家萧清兰特来拜访。”

“秦家人,姓萧,看年纪也不大。你是秦竟他儿子的媳妇?”袁东宇猜道。

“正是。”

秦家真正见过袁东宇面的人只有秦竟一人,了解袁东宇与秦家之间关系的,相信也不多。

以袁东宇对秦家人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派一个女子出来交涉,就算这个女人的身份足够,那也没用。那群人眼里女人的作用只有两个,一是生孩子,二是摆在那里看。那么这个女人来此,究竟是怀着怎样一种意思呢?

袁东宇打定心思,先试探一下。

“不要想诳我。女人,你可知道,我前几天刚去了跃龙涧,炽谷秦家已经没人了。”

袁东宇眼中的戏谑相当明显。

萧清兰不做任何辩解:“是的,秦家确实已经毁了。我是在更早的时候就被送了出来,家主有命,若是秦家出了什么意外,就让我来寻袁先生,请求庇护。”

袁东宇轻轻一笑说:“秦竟倒是敢想。他难道忘了,我可不是个好人。居然有胆量把自家这么漂亮的儿媳妇送到我的身边,难道就当真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这话原是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谁知道萧清兰居然顺水推舟就接了下去,她说:“家主的想法我当然不会多问,但想来他是愿意相信袁先生的人品的。”

“呵,人品?这东西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袁东宇半是自嘲地嘟哝了一句。

萧清兰听后也不恼,反是微笑道:“那也无妨。如果袁先生真能瞧得上我这蒲柳之姿,也是小女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