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你怎么样?”
“你,你……”她张大眼,仿佛有些吃惊,望着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耶律齐小心的把她抱到怀里说。
“别怕,没事,没事,你不会有事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脑子里一直晃着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有事!
像是没了方身,嘴里念着不能有事,转了两个圈,才记起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宛宛找大夫!脸色黑的跟炭一样,抓住一个路上的人咆哮的问。
“大夫在哪里,大夫在哪里,哪里有大夫?”
那人被他要吃人的脸吓的半天吞吐的不敢说话,后来看到他怀里脸色惨白流血的人,一口气说前面有个大夫!
耶律齐抱着她急急朝前面跑,边跑边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哄说。
“宛宛,你不会有事,你不会有事!”
他现在才明白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她怎么可以有事!以前一直觉得,活着就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国家,娶一个自己爱的女人,把世间所有最好的一切献给自己的儿女及爱人!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最简单的幸福!他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很可笑,权利,金钱,其实都不及她的柔柔一笑!
是她带他领略了这一切,她怎么可以有事呢?
“宛宛,你不能有事!”他跑着有些哽咽的说,眼泪从眼角划下!他知道,这世上有阴晴圆缺,这个世上有许多让人伤痛一生的遗憾,这世上人们总是用尽全力却留不住自己相的东西,可是,不要是这一次,不要是这一次,他宁愿放弃所有,也不愿丢了她!以前是他笨,是他不懂珍惜,说好了爱她,却屡屡害她伤心,他已经发誓要用余下的一生来赎罪了,所以。
“宛宛,你不可以有事知道吗?”他哭着哀求说。
一直跑一直跑,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没发现她早已经没了气息!
终于看到一个“医”字,他一脚踢开大门,吼着。
“大夫,大夫!”
一个胡子发白的老人家走了出来,对他的无礼本是很生气,可看到他怀里一动不动的人,只是皱了皱眉说。
“把她放下!”
耶律齐看了眼怀里的人,才小心翼翼的把怀里人放下,等怀里一空,他才发现自己身上都沾满了宛宛的血!
马蹄一只踏上宛宛的肚子,紧跟着另一只又踏上她的肺部!
老大夫只看了一眼就说。
“她死了!”
耶律齐不信的问。
“你看都没看怎么说她死了?她若死了,十个你都赔不起!”
老大夫估计是这样的事见多了,面色平静的说。
“就算赔了十个我,她依然活不过来!”
耶律齐正要暴吼,老大夫淡声说。
“年轻人,节哀顺便!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她的肺部受重伤,索性闭眼时受的痛苦不大!”
说完转身进后堂。
耶律齐呆呆的的站在那里,慢慢的滑下!他定定看着面前的人,眨都不眨的看着,仿佛眨一个眼就会错过她睁眼的时间!
怎么能相信,她刚刚还在自己面前巧笑言兮,转身就死了?
死了?人是这么好死的吗?他在战场上受了三刀,中了数箭,被围时困的三天没吃饭,走了几千里路,为什么没死?
为什么没死,有这么好死吗?
“啊!”他突然疯了一样吼了一声,那声音愤恨而绝望。然后爬到她面前哭着喊。
“宛宛,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
人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我都没死,你怎么就死了呢?只是被马踩了两下,怎么就闭上眼睛了呢?
早上为她梳头时,她害羞的脸还在眼前。选衣服时,她还说这不要那不要!出门时,她还娇声斥他,说他磨磨蹭蹭,上船时,她还笑着跑开说等等她……
“宛宛,我等了,等着你,你睁眼行吗?睁开眼看着我,看看我!”他的心像他的身一样缩成一团,说出的话,就像哭了几天几夜的孩子,哽咽的沙哑。
“宛宛!”
一切突然间就像一场噩梦!第一次他们的街边相遇,他以为她是忽必烈派来诱惑她的!第二次新房相见,才发现自己要找的竟然就在眼前,那时候,他竟然觉得老天第一次善待他了!
那么多次,他都问自己,人为什么活着?姐姐死了,他想,他是为这个国家活着,因为他是王室子弟,于是他努力锻炼自己,学着保护国家的本领!母后死了,他又问,人为什么活着?
每一次睁开眼,眼前都好像还是那鲜血淋漓的战场!他想,老天让他来到这个世上,一定是让他看看这个世上有多脏,有多恶,有多痛苦,然后好让他死后永世不再希望为人!
平常人家像他这么大,儿子都十岁了,可是他有女人,却依然没有子嗣,因为他不知道这样满身鲜血冰冷的自己能够给自己的孩子带来什么?
告诉他,这个世上有多让你绝望吗?
只有遇到她时,看到她天真纯洁的双眸,他才觉得自己遇到了自己的救赎!
他有了女儿,他依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带给她,可是他慢慢在学着尽力把所有美好的东西给他!他以为人生不过就是如此,打仗,征服,被征服,娶妻生子……他从没有觉得这世上还有他搞不定的事,只有她例外!
难过,痛苦,流泪,烦燥,不安,生气,怒火……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