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异体诗新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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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词曲名诗(1)

词曲名诗,是将乐府歌名、词牌名、曲调名、戏目名等嵌用于诗词曲中,联缀成篇,而词义双关。就体裁而言,有诗、词、曲三种。现存的以南朝梁元帝《歌曲名诗》为最早。

唐代、宋代都有无名氏的集曲名(主要是词牌名)词。元代有集曲牌名的套数,明清近代有曲牌名诗、词牌名诗、戏目名诗等。由此可见,一种新的歌曲名诗的出现,总是与当时流行的主要文学样式有关。六朝乐府诗盛行,乃有梁萧绎的乐府歌曲名诗。宋代词作昌盛,乃有集词牌名的词。

元代散曲兴起,乃有集散曲名的套数。明清传奇兴起,乃有集戏目名的诗和散曲。这似乎是一种合乎规律性的文学创作现象。

集曲名词①

无名氏

羊子遍野巫山②。醉胡子楼头饮宴③,醉思乡千日醺醺④。

下水船盏酌十分⑤,令筹更打江神⑥。

【注释】

①选自《全唐五代词》,失调名,此为残词半阕,上缺,多嵌曲名。

②羊子:《教坊记》曲名有《黄羊儿》。巫山:《教坊记》曲名有《巫山女》、《巫山一段云》。

③醉胡子:《教坊记》曲名有《胡醉子》。

④醉思乡:《教坊记》曲名。

⑤下水船:《教坊记》曲名,或因曲水流觞而得名。船,指酒杯。唐李濬《松窗杂录》:“上因联饮三银船,尽一巨馅。”

⑥令筹:行酒令时用的竹签。江神:大曲名。小曲名有《江神子》。

【说明】

从这半首残词,可知集曲名词在唐代就有。内容是写楼头畅饮,行酒令,直至酩酊大醉。

水调歌头①贺人新娶集曲名

哀长吉

紫陌风光好②,绣阁绮罗香③。相将人月圆夜④,早庆贺新郎⑤。先自少年心意⑥,为惜人娇态⑦,久俟愿成双⑧。此夕于飞乐⑨,共学燕归梁⑩。索酒子[11],迎仙客[12],醉红妆[13]。诉衷情处[14],些儿好语意难忘[15]。但愿千秋岁里[16],结取万年欢会[17],恩爱应天长[18]。行喜长春宅[19],兰玉满庭芳[20]。

【作者介绍】

哀长吉,字叔巽,又字寿之,福建崇安人。宋宁宗嘉定十三年(1220)进士,授邵武县主簿,调静江军掌书记。秩满致仕,归隐武夷,号委顺翁,托兴吟咏,年八十九卒。有《鸡肋集》。

【注释】

①选自《唐宋词鉴赏辞典》,原词见元代刘应李辑《新编事文类聚翰墨大全》乙集卷十七。

②紫陌:帝都的道路。风光好:词牌名。

③绮罗香:词牌名。

④相将(jianɡ):相偕,相共。人月圆:词牌名。

⑤贺新郎:词牌名,亦曲牌名。

⑥少年:词牌有《少年游》。

⑦(tì)人娇:词牌名。娇,娇柔貌。

⑧愿成双:曲牌名。

⑨于飞乐:词牌名。于飞,偕飞,喻夫妻恩爱和合。

⑩燕归梁:词牌名。

[11]索酒子:指主婚人。词牌名为《索酒》。

[12]迎仙客:词牌名。仙客,指新郎。

[13]醉红妆:词牌名。红妆,指新娘。

[14]诉衷情:词牌名。

[15]些儿:少许、一点儿。《七国春秋平话》:“些儿心意失,目下丧黄泉。”意难忘:词牌名。

[16]千秋岁:词牌名。

[17]结取:结得。万年欢:词牌名。

[18]应天长:词牌名,亦曲牌名。

[19]行喜:举办喜事。长春:词牌名。

[20]满庭芳:词牌名,亦曲牌名。兰玉:比喻新婚之家的子侄如芝兰玉树。

【说明】

这首词共嵌用词牌、曲牌名19个,其中《贺新郎》、《满庭芳》、《应天长》既是词牌、又是曲牌,《愿成双》是曲牌名。上片写少年男女久已相爱,此夕择吉迎亲,如双燕归梁,享于飞之乐。下片前五句写主婚人主持新人行交拜礼毕、饮交杯酒后,新人入洞房情话绵绵。最后五句为祝贺之词,既祝福新郎新娘,又祝福全家。

中吕·粉蝶儿集曲名题情①

王仲元

金盏儿里倦饮香醪②,盼到那赏花时甚实曾欢笑③。别人都喜春来唯我心焦④。出得那庆东原⑤,离亭宴⑥,暗伤怀抱。

贪看那喜游蜂蝶恋花梢⑦。想起贺新郎不知消耗⑧。

【醉春风】何日愿成双⑨,几时能够端正好⑩。只除是忆王孙合小桃红[11],怎消得这恼、恼、恼。直吃得沉醉东风[12],武陵溪畔[13],后庭花落[14]。

【迎仙客】樱桃般点绛唇[15],杨柳般翠裙腰[16]。红绣鞋轻移莲步小[17]。柳眉颦一半儿娇[18]。端的有络丝娘的妖娆[19],似一朵红芍药[20]。

【红绣鞋】上平西看看日落[21],念奴娇梦断魂劳[22]。鹊踏枝黄昏里哨遍林梢[23]。双雁儿呀呀叫[24]。牧羊关外野猿号[25]。

怨别离难睡着[26]。

【石榴花】绿窗人去闷难煞[27],哭皇天和泪洒芭蕉[28]。人月圆最好[29]。愁杀我也凤友鸾交[30]。两相思真病难医疗[31],只除倘秀才赴蓝桥[32]。

【斗鹌鹑】想起那拨不断恩情[33],元和令下梢[34]。上马娇郎君[35],看花回最好[36]。归塞北恩情恨未消[37]。呆古朵怎放脱了[38]。石榴花裙儿[39],棉答絮睡着[40]。

【普天乐】卖花声[41],还惊觉[42]。把一朵雪里梅[43],生扭的粉碎烟焦。抱玉郎[44],伤怀抱,几时挨得金鸡叫,凭阑人恨杀才敲[45]。一枝花瘦了[46],穿窗月底,虞美人难熬[47]。

【尾声】醉扶归入画堂[48],轻移步步娇[49]。阮郎归一去无音耗[50],空踏遍台前寄生草[51]。

【作者介绍】

王仲元:浙江杭州人。元代戏曲家。约文宗至顺(1331)前后在世。与钟嗣成相交多年,著有杂剧《东海郡于公高门》、《袁盎却座》、《私下三关》三种,已佚。《全元散曲》存小令二十一首、套数四篇。

【注释】

①选自《全元散曲》,并见《雍熙乐府》。个别字据《雍熙乐府》校改。

②金盏儿:曲牌名。香醪:美酒。

③赏花时:曲牌名。

④喜春来:曲牌名。

⑤庆东原:曲牌名。

⑥离亭宴:曲牌名,亦词牌名。

⑦蝶恋花:曲牌名,亦词牌名。

⑧贺新郎:曲牌名,亦词牌名。此指情人。消耗:消息,音信。

⑨愿成双:曲牌名。

⑩端正好:曲牌名。

[11]除是:除非是。忆王孙:曲牌名,亦词牌名。王孙,此指情人。小桃红:曲牌名,亦词牌名。

[12]沉醉东风:曲牌名,亦词牌名。

[13]武陵溪:曲牌名。

[14]后庭花:曲牌名。

[15]点绛唇:曲牌名,亦词牌名。

[16]翠裙腰:曲牌名。

[17]红绣鞋:曲牌名。莲步:美人的脚步。南齐东昏侯凿金为莲花,贴在地上,令潘妃行走其上,谓之“步步生莲花”。

[18]一半儿:曲牌名。颦:皱眉。

[19]端的:真正是。络丝娘:即络纬,俗称纺织娘。曲牌名。

[20]红芍药:曲牌名。

[21]上平西:曲牌名。

[22]念奴娇:曲牌名,亦词牌名。梦断魂劳:意谓魂牵梦萦,思念之极。

[23]鹊踏枝、哨遍:都是曲牌名、词牌名。哨,此指鸟叫。

[24]双雁儿:曲牌名。

[25]牧羊关:曲牌名。

[26]怨别离:曲牌名。

[27]“绿窗”句:曲牌名有《绿纱窗》。绿窗,指悬有绿色帷帘的窗子。

[28]哭皇天:曲牌名。

[29]人月圆:曲牌名,亦词牌名。

[30]愁杀:即“愁煞”。凤友鸾交:曲牌名有《双鸾栖凤》。此指情侣。

[31]两相思:曲牌名有《动相思》。

[32]“只除”句:倘秀才,曲牌名,此指情郎。蓝桥,桥名,传说唐代裴航在蓝桥遇仙女云英。此句意谓除非情郎来和自己相会。

[33]拨不断:曲牌名。

[34]元和令:曲牌名。下梢:后半辈子。

[35]上马娇:曲牌名。娇郎君:指情郎。

[36]看花回:曲牌名。

[37]归塞北:曲牌名。

[38]呆古朵:也作“呆骨朵”,曲牌名。意谓呆呆地。

[39]石榴花:曲牌名。

[40]棉答絮:也作“绵搭絮”,曲牌名。此句意谓和衣而睡。

[41]卖花声:曲牌名,亦词牌名,即《浪淘沙》。

[42]惊觉:惊醒。

[43]“把一朵”二句:雪里梅,曲牌名。生扭的:硬做成。

[44]抱玉郎:一作“骂玉郎”,曲牌名。

[45]凭栏人:曲牌名。才敲:也作“敲才”,意即“挨打的坯子”。此指卖花人。

[46]一枝花:曲牌名。

[47]虞美人:曲牌名,亦词牌名。

[48]醉扶归:曲牌名。

[49]步步娇:曲牌名。

[50]阮郎归:曲牌名,亦词牌名。阮郎,指情郎。音耗:音信,消息。

[51]寄生草:曲牌名。

【说明】

《粉蝶儿·集曲名题情》套数共两篇,这里选的是第二篇。共嵌用51个曲牌名。内容是写一位未婚女子春天对远方情郎的思念和怨恨。她在赏花时节举杯独饮,想起远方情人音信全无,暗自伤心烦恼,直吃到沉醉东风,黄昏日落,才和衣而睡;她梦中与情人相亲,不料卖花声把好梦惊醒。套曲中一是着力描写姑娘的美貌,有樱桃嘴、杨柳腰,莲步小,翠眉颦,“端的有络丝娘的妖娆,似一朵红芍药”。二是着力描写她的思念和怨恨,她从早到晚,触景生情,特别是卖花声把“抱玉郎”的好梦惊醒时,她懊恼得“把一朵雪里梅,生扭的粉碎烟焦”,甚至咒骂卖花人是“敲才”。这意境与唐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相类似。

浑不似①集曲牌名,元夕作

龙膺

临江仙②,赏花天③,斗宝蟾,卜金钱④。侍香玉女教传言⑤。

把仙灯玩,歌珠串⑥,声声慢⑦,酒双劝⑧。凤凰台上吹箫伴⑨。

皂罗袍⑩,庆元宵,吹玉箫[11],月儿高[12]。太平年里醉陶陶[13]。

看园林好[14],锦道[15],筝琶搅,五更闹[16]。银灯剔起金樽倒[17]。

【作者介绍】

龙膺(1561—?),字君御,湖广武陵(今湖南常德市)人。明神宗万历八年(1580)进士,除徽州府推官。谪温州府学教授。迁国子监博士,升礼部主事。复谪两淮盐运判官。转巩昌府通判,升同知。迁南京户部员外郎,进郎中。累官至南京太常寺卿。著有《纶隐诗集》。

【注释】

①选自《纶隐诗集》卷一四。

②临江仙:曲牌名,亦词牌名。

③赏花天:曲牌名有《赏花时》。

④卜金钱:曲牌名。

⑤侍香:曲牌名有《侍香金童》。玉女教传言:词牌名为《传言玉女》。

⑥歌珠串:曲目有《串龙珠》。

⑦声声慢:曲牌名,亦词牌名。

⑧酒双劝:曲目有《双玉杯》。

⑨“凤凰”句:词牌名为《凤凰台上忆吹箫》。

⑩皂罗袍:曲牌名。

[11]吹玉箫:曲牌名有《碧玉箫》。

[12]月儿高:曲牌名,亦词牌名。

[13]“太平”句:曲牌名为《醉太平》。

[14]园林好:曲牌名。

[15]锦道:曲牌名。

[16]五更闹:曲牌名有《五更转》、《五更调》。

[17]银灯剔起:词牌名为《剔银灯》。金樽:酒杯的美称。

【说明】

这两首词共集曲牌、词牌、曲目名18个。内容是叙写元宵节赏花、玩灯、赏月、饮酒、吹箫、奏乐、唱曲的欢乐情景。

临江仙①集曲名

俞彦

卖花声过园林好②,唤人沉醉东风③。亭前柳映小桃红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