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意眸子里柔情似水，却总让林歌九生了种老父亲慈爱地盯着自己的感觉。
都怪他刚刚那句“吾家有女初长成”。
“莫师兄，你是不是见色起意？”
这一句林歌九说起来格外自然的话，让莫意脸色涨红，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咋滴，说得不对吗？
“娴儿...你怎么...如此不含蓄？”他懵懵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手摸上她的额头，长舒一口气。
林歌九歪着头，苦恼着古人是不是接受能力有限。
“不是不是，这个不是关键。”他又急急地否认自己，一脸无奈地继续说道，“什么见色起意，你这傻丫头，脑瓜子想的都是什么？”
“那莫师兄觉得我哪里好？”
林歌九轻抬着下巴，很是不解。
真的不是和这个温润如玉的青梅竹马调情，她是实在想不明白，他那么优秀和背景显赫的人，如果不是看中她的“色”，那他喜欢她啥？
“曾有人也问过，你有多好，但我说不明白。从父亲带你回来那一刻，我便不再渴望出山了。”
莫意低着头，注视着林歌九的双眸，很努力地想，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歌九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明月是你，清风是你，江河湖海、皓月流光、山川万物皆是你。
以前只觉得有些酸，如今却发现另有一层滋味。
对于莫意来说，随娴便是他留在山中清守的安心，是他勤学苦练的目的，比山外世界更加能拴住他。
等林歌九四处找“哈士奇”时，才知道后悔。
当初应该叫住他，不给他走的。现在好了，也不知道这个傻小子跑到哪去了。
“师父，你找我吗？”
头顶上传来轻轻的一声叫唤，小心又欢喜。
林歌九抬起头，只见苍天古树的巨枝上一晃一晃的身影。
那么高，这厮怎么上去的？
她点着脚飞上高枝，安稳地落在枝干上，坐在他身旁。
“还是有学到东西的嘛，那么高的树，你也能飞上来。”
林歌九低头往下看，有些惊叹这能摔傻她的高度，嘟囔道。
“我爬上来的。”
她很惊诧地转头看着身旁的人，笑得纯真，还有些得意。
“你不怕摔？”
“我在皇宫时爬多了，已经是个爬树好手。”
“不怕宫人寻不到你吗？”
“没人寻我，母妃身子弱，并不出门，我很自由。”
夏南还在笑，但笑中有些失落的味道。
“这里很美，高处看风景，有不一样的感觉。”
林歌九悻悻地转移话题，从高树上往远处看，只见仙宁山山顶似有仙气环绕，山路上有许多服饰统一的弟子来来往往，只有米粒大小，十分可爱有趣。
好山好水，仙宁山真是个好地方。
她有些惬意地闭上眼，闻着树的清香和风的甜美。
“师父。”
夏南的声音很好听，总带着些奶气，听着很甜，令人止不住扬起嘴角。
他只叫了她一声，并没说什么。
“嗯？”
林歌九久久没有等到他的话，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只见身旁的人正撑着腮帮子凝视着自己。
掉入他深沉的视线中，林歌九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回了头：“看什么看。”
“师父，你真好看！真的！父皇有许多嫔妾，千娇百媚，都没有笑着的师父好看。”
夏南眼冒星星，仿佛化身为她的死忠粉。
“你的意思是，我不笑的时候，不好看？”
直男就是直男，何必加个“笑着的时候”，给自己多求一个送命题。
他很明显被问住了，止不住地摇头：“当然不是，都好看，但是就是笑着的时候，格外好看。”
林歌九笑出了声，和他计较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她突然之间的直白，让夏南脸一红。
“不知道。”
“不愿意说？”
她的语气带着些威胁的意味，不知道他的喜好，还怎么“对症下药”、“投其所好”？
“唔...很温柔的吧？很贤惠，说话声音很轻...”
夏南似是想起了什么，浅笑着道。
林歌九咽了咽口水，很好，她完美避开了所有的点。
“肤浅。”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心里埋怨着早知道不问了，还得“改造”自己，有点烦。
夏南不恼也不语，笑嘻嘻的模样有些欠揍。
一时无言，很安静，夏南似乎挺喜欢这种安静，但林歌九只觉得太尴尬了。
她的手悄悄藏于背后，施起法来，闪烁的紫光微弱地流窜在她的指间。
一刹间，夏南觉得好像有阵狂风，或者是有什么人，狠狠地从背后用力推自己，措不及防地，他从树枝上被推了下去，
“啊。师师...父。”
双手并用地挣扎，却加快了下坠的速度。
早就做好准备的林歌九本憋着笑，却在发现这个家伙掉下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快多了，笑也不敢笑了，加大了力度往他飞去。
两只手环住他的腰，以一种极其浪漫的姿势与他一同转圈圈落地。
细碎的叶子被这动静惊得纷纷落下。
林歌九尽量用着最温柔的神色注视着他，含情脉脉地甚至感动了自己。
而面对的那男子，只是瞪大了眼望着她，脸上还带着余惊，等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地面后，弱弱地开口道：“师父，我做错了什么？”
“嗯？感动吗？”
她被夏南问傻了，拿错剧本了吗？不应该说这句啊。
“不敢动不敢动，下次再也不敢惹师父生气了。”
夏南求生欲极强地求饶道，却看着林歌九一下子黑下去的脸色不敢再说话。
她看着他如同被人胁迫的样子气得恨不得头对头撞死他，松开了手：“你！”
“在！”
“离我要多远有多远！滚！”
“好好好，马上！”
夏南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师父，今天还练吗？”
“不！练！”林歌九本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却被他的一本正经模样气得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看着少年恨不得跑得再快些的背影，牙咬得紧紧的。
她就不信了，这个少年是没开窍还是咋滴，就算发现是她施法推他下来，也不该揭穿她啊！
他不懂套路，接不上台词。
看来这漫长的“征服哈士奇”的道路，可能会格外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