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恰年少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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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快乐其实很简单(2)

青木笑着说:“这不是悲观,这叫看清世界看清自己。我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平庸,我英语就是不好,就是学不会,我感觉学英语一点也不好玩,那又怎样,我学习不好,但是艺术或者做饭我行啊!我想了很久,觉得不应该急着让自己样样都好,要学会扬长避短,你老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那一定是气死自己也比不过,所以我不比啦,这游戏我不玩了,我要为自己另开一局。一艺精百艺通,要先学会找自己的长处,发奋练习,找到自信,这样不管我将来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心里都能永远有一份骄傲,不至于一下子垮掉,再去学别的,也会大有信心。我这个状态,这个条件,说真的,没希望,我想的很清楚了。要说考大学找工作,你们美术生当然不愁,专业多,方向多,书法可不一样,反正我在书法这方面除了当老师,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谢娅说:“当老师也行啊。”

青木赶紧摇摇头反驳说说:“不行,不自在。为人师表哪儿那么容易,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做不好都要影响你的学生,那也太难受了,我这一天浪的跟花儿似的,你让我每天谨言慎行?还不如杀了我!我就怕我上课孩子们闹,我可能不但不想管还想跟着他们一块儿玩,那不完了吗?”

谢娅大笑了起来说:“听你说话就看出来了!不过你这人还挺有趣儿,跟你在一块儿感觉整个世界都好玩了。不过你这个人也挺麻烦,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明明面前有一条很明白很直的路,你为什么非要到处绕来绕去,东边踩一脚泥,西边淋一身水呢?”

青木笑着说:“因为我的路我一定要自己规划啊,我不要听别人嘴里的世界是怎样的,我一定要亲眼去看,这样输了错了,都算我自己的,不用惋惜,也不用怪别人。当然,我在每做一件事的时候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打算,要是失败了,我马上就会总结经验,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准备下一次再战。”青木说的有理有据,神色间很是得意。

榛榛一直注视着青木,在两人的大笑声中,心情激荡,她犹豫了好久才用沉郁的语气问道:“青木,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书法那么好,你真的就甘心做一个普通人?”

青木看着她说:“我觉得我现在就已经不是个普通人了啊!”青木笑容灿烂,像一轮太阳,晃得榛榛有点睁不开眼睛。青木目光闪亮,眼睛里好像藏了星星,榛榛看着那双鲜活的眼睛再看看这周围的世界,恍然明了,她没说话而是在心里默默地道:“对,你是个勇士,是个英雄。”

谢娅笑着说:“你的确不是个普通人青木,你这是要成仙啊!”

三个人说笑一阵,各自谈起自己的课,美术生比书法生更辛苦一些,谢娅摊开自己的手掌给青木看:“你看看,为了画个画,手都糙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劣质颜料惹的祸。”在她的手掌上,被颜料腐蚀的痕迹清晰地刻画出了她手上的掌纹,留下黑漆漆的纹路,乍一看好像是没洗干净似的,但其实那是洗不掉的伤疤。

“哎!幸好我当时没选美术,不然现在的我可能再也不会喜欢画画了。”青木摸着她掌心的皮肤,糙得像老树。

谢娅说:“是啊,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不容易,谁也不用羡慕谁,也不用可怜自己。”

三个人说着聊着走的很慢,快走到市场入口的时候,孙一航从后面跑了过来。

“哎?你怎么这么快!”青木诧异地问。

孙一航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是你们太慢了。青木,你叨叨叨的跟人家说什么呢?又来给人家灌你的毒鸡汤洗脑啊?”

青木白了他一眼,把煎饼塞在他怀里说:“哈,我什么时候灌给别人了,我才是喝了毒鸡汤的人好吧,现在还以身作则,更离谱的是这碗鸡汤还是我自己做的,我都没处叫苦!”青木委屈地撅起了嘴,啃着手里的煎饼,那边孙一航吃着煎饼激动地叫了起来:“呕呜!是我喜欢的味道,青木谢谢你啦!哎,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菜给少了,要是我出面,肯定比这个多!”

“为什么啊?”榛榛没反应过来。

“我跟卖煎饼阿姨认识啊!”孙一航很平静地说,青木立刻明白了:“孙一航你是个妖孽啊,大街上的阿姨你都能认识!”

孙一航笑嘻嘻地说:“我是个妖孽,你是个疯子,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啊,还没问这位同学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青木向他做了介绍,孙一航很自然地冲人家笑笑,打招呼,自己和人家聊去了。青木也不理他,拉着榛榛走在了前面。

市场里有专门卖书画用具的店铺,四个人要顺便逛一逛市场。里面除了书画用具之外还有很多的装裱店,有些作品就挂在外面,路过其中一家的时候,榛榛习惯性地在一副摆在地上的欧体作品旁停了下来。

那篇作品写的是***的《沁园春·雪》。

其他三个人也都跟着她停了下来,榛榛说:“前一阵子我看这幅字觉得它很完美,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它有好几个字的结构安排的不是很舒服。这个‘望’字,上面部分太小,没撑起来,‘内’字轻重变化过于明显了,有点往外跳,还有,这幅作品里的笔画都太概念化了,其实可以做一点变化的,这些长横长竖,短横短竖也都写的一个样,写的太简单,俗了。”

孙一航在旁边点头道:“嗯,虽然我不写欧体,但是看你说的这么有理有据的样子一定不错。”

青木说:“看得出问题来,那说明进步啦,是好事啊。榛榛,我看了一对镇尺,但是我一个人用不了两个,你要不要,咱俩一人一个?”

榛榛说:“镇尺?我看看。”

青木拉着她进了店铺,把摆在柜台上的一对镇尺指给她看,是一对刻着百家姓的梨木镇尺,镇尺并不贵,一对三十元,并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字是隶书,但是是刻板的“打印体”,实在算不得什么高端的物品,但是已经是他们身边很正经且比较美观的文房用具了。

“学书法这么长时间,我还没买过这么讲究的文房用具。”榛榛颇有些自嘲地说道。

青木笑着说:“梨树清雅,梨木的镇尺当然也好,百家姓虽然是机器刻制,但是这字体也算是端庄温润,周围也没有很繁复的修饰,简单大气,这对镇尺,不俗!”

店家笑了说:“真会说,这三十块的镇尺让你说成三百了,我都不知道这镇尺这么好,不如我现在坐地起价吧!”

榛榛也笑了,当即拍板说:“买了,我送你。”

“啊?”青木一愣。

“我买了送你。”榛榛又重复一遍,青木还没反应过来,榛榛已经将三十元递给了老板。

“不用包了,就这样拿着回去吧。”榛榛很果断地跟老板说。

“好吧!”老板笑了笑,把那对镇尺放在了榛榛手里。榛榛拿出其中一把递给青木再次重复道:“送你的。”

这样强势的榛榛,青木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不知所措的道:“……不用,三十块钱都快够你吃两天的饭了,你家里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我还是……”

“说送你就是送你了,你对我这么好,什么事情都想着我,我这个人脾气冷淡,不会说话也不爱说话,没有朋友,从没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谢谢你。你是我长这么大交的第一个朋友。”榛榛盯着青木。

青木明白她的意思,龇牙笑了笑说:“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了。”

“收了我的镇尺,你就要答应我,记住你在十七岁的时候说过的所有的话,做过的所有的事。永远不要忘,不要变。”榛榛很严肃地看着青木。

青木看着她觉得很奇怪,忍不住开玩笑道:“榛榛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大看言情小说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那种。”

孙一航和谢娅笑得蹲在了地上。

榛榛已然一脸认真地说:“你记住了吗!”

青木不敢再开玩笑,只得点头道:“好好,我记住了!”

“你一定要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活下去,你要是倒了我就觉得没有希望了,我得时常看着你,才有勇气去走后面的路。”这是很久之后榛榛对青木说的话,那时候已经是2015年6月的高考前夕,是榛榛给她发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