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归来后,本宫再来告诉你。”云绾容不曾回答她的问题。
左妗梅看她潇洒离开,目光重新放归几行字上,伸出手,一点点抹去,直到再看不出半点痕迹。
其实说来,云绾容并不甘心在这时候放开对敏婕妤的关注,然而南巡数月时间,后宫足以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她远在南方,鞭长莫及。
云绾容心想,随天意罢,什么结果就交给老天。
她眉宇间尽是思虑,刚踏入熙华宫,身边宫人回禀她高公公在等候。
高德忠等了好一会了,见云贵妃归来,双目发光,带笑上前问安,双手捧着名单奉上,道:“贵妃娘娘,这是南下随行名单,皇上命奴才送到娘娘这来。”
云绾容不在意地接过:“如此小事让小太监跑一趟便可,何必劳动高公公您呢。”
云绾容第一次随行,不了解章程,见有名单便随手打开瞥了眼——
贵妃云氏绾容她知道,旁边的才人穆书葶是什么鬼?
云绾容不死心再看一遍,眼都气瞪了,那几个字还在。
卧槽,什么玩意儿?
先前是谁在她面前说“你是朕的软肋朕带你走”来着?
敢情你的软肋不止一根是吧?
呵呵,男人的嘴,信了是她蠢!
云贵妃气极了,恨不得当场找人算账。
亲眼目睹了贵妃精彩纷呈的变脸,高德忠终于明白了。
皇上要捉弄的可不就是云贵妃。
我天,皇上真是无时无刻不消停,也难怪把云贵妃气得张牙舞爪。
高德忠生怕自个这小无辜小可怜被牵连,赶紧告退远离风波:“贵妃娘娘,皇上身边离不得人,奴才还要赶回去伺候呢。”
云贵妃假笑,接着咬牙切齿道:“劳公公给皇上带句话,臣妾想皇上想得紧,不知皇上忙完是否能移驾熙华宫,与本宫一起用晚膳?”
“奴才记下了,必将娘娘的意思告知皇上。”
高德忠退下,脚步生风恨不得飞奔离去。
转眼到了傍晚时分。
皇帝听了高德忠的话,就猜云贵妃炸了毛,心里诡异的有几分乐,甚至想再逗一逗,可谓无所畏惧了。
踏入熙华宫,一切与平日无甚不同,云绾容轻快地迎他进宫,表情丝毫不外露。
齐璟琛一边感叹云贵妃真行,一边指使她团团忙碌,一刻不停。
这都能忍?齐璟琛想起是自己一手调教的,颇有成就感。
等等,好像不对,齐璟琛的身子突然僵住。
老子心里“甚觉欣慰,自家的闺女有长进了”的想法是什么鬼?
齐璟琛打了个恶寒。
若让云绾容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能把给他净手的水直接泼进他脑子里。
云绾容不喜亏待自己,找麻烦得先把肚子填饱,不然眼前之人能气的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直到安安静静地用完膳,云绾容把净手的帕子往膳桌上一扔,一声不吭沉脸就走,压根不管身边还有个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翻脸不认人速度不能再快。
齐璟琛还未饱腹,被人胆大包天甩脸色在他前头离桌,也“啪”地扔了玉著。
服侍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齐璟琛没生气,反倒有种终于来了的释然,居然有点想笑。
他不紧不慢地跟吊在云绾容身后,走一步跟一步,隔着还没十寸远。
云绾容转身时差点撞到人,恼了:“走开走开!肉松都没你跟得紧!”
皇帝贱贱地拨弄她的耳垂,珍珠耳珰一晃一晃的:“口是心非,明明是云贵妃请朕来的,舍得朕走?”
云绾容一把捂住耳朵,恶狠狠地瞪他两眼。
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凶,齐璟琛哈哈大笑,使劲在她白净的脸上揉了两把。
云绾容气得要死,往身上掏几掏掏,终于掏出香囊,一把扔回他怀中:“臣妾恼火你就欢快了是吧?德行!不要你的东西了,拿走拿走!”
齐璟琛看眼香囊,笑意未止:“拿旁的东西撒什么气,你甩朕脸色朕说话了?”
云绾容死猪不怕开水烫,脸一瞥完全不看他:“您是皇上,爱罚就罚,反正臣妾的细胳膊拧不过你大腿。”
“气什么?”齐璟琛扳回她的脸,往唇上香了口:“别气。”
云绾容一抬眼,直接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璨若星河温情点点的眸光里。
瞬间她只感觉小心脏噗噗加速,呆了一刹。
要命了,皇帝他犯规。
云绾容一口怒气哽在胸口。
齐璟琛勾笑,为她系上香囊,修长的指被她水红的衣裳映衬得愈发白皙:“云贵妃又磨人又爱闹,没规矩没礼数的朕从未跟你计较,你还气什么啊?”
云绾容被他这么一提,气儿呲地散了大半。
泄了气的云绾容有些有气无力,抓住齐璟琛的手,把香囊重新取下来塞回他手里,咬牙切齿道:“皇上送的香囊想要的人多的是,臣妾看穆才人就挺好。拿走,臣妾才不稀罕!”
齐璟琛喝云贵妃的酸醋喝得身心舒畅,半点不着道:“哪有什么穆才人。”
云绾容赌气转身不理他。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齐璟琛挑挑眉:“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朕给的?怎不见你把身上穿的脱了还朕?”
云绾容一把捂住胸口,灭了大半的火气又腾地重新燃起来了,脸蛋儿都要气红了:“你强词夺理!”
齐璟琛上前一步,云贵妃噔噔噔地退后三步,瞧她避之如虎的模样,齐璟琛气乐了,随手把香囊往不远处梳妆台上一扔,气势汹汹地逼上前。
这会云绾容反倒不躲了,心肝儿随着香囊落在台上的一声闷响,狠狠的颤了颤。
里边的东西她恨不得捧着供着生怕磕着啊,没轻没重的皇帝哟!
齐璟琛将人逮住了,随她目光掠去,电光火石间悟到,莫非云贵妃避之不及的不是他,是香囊?
不然为何一反常态?
做戏呢?
齐璟琛凤眸微眯,目光锐利:“云贵妃拆开香囊看了?”
云绾容怎么可能会认,皇帝说掰她脑壳的威胁犹在耳边,于是脸不变心不跳地否认:“臣妾什么时候阳奉阴违过?”
齐璟琛狐疑盯紧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