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她从梦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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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消失的记忆

病房里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为浔音做着全面检查。

谢宜修一行人全部被挡在了门外,王超挠着头发苦恼地走来走去,“叶小姐不会是撞坏脑子了吧?”他猛然想起上次博物馆案时,浔音好像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难道是精神方面的问题……看了眼老大难看的脸色,他默默地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医生的检查结果让人喜忧参半,浔音除了轻微的脑震荡,脑部并未有其他严重损伤,但是令人担忧的是她似乎出现了间歇性失忆的状况。

病房里传来水杯落地的声音,浔音大叫着推开给她吊点滴的护士,“走开,别碰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门外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见过浔音这个样子,每次见面她都娴静有礼,说话自然也是软软糯糯的,行为举止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可是现在……

谢宜修沉着脸,默默将视线转回医生身上,“要多久才会恢复?”

医生面露难色,“这个可说不好,失忆这种情况没有规律可循,有些人很快就会好,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失去的记忆。”

病房里,护士终于安抚好情绪激动的浔音,扎好针逃一般地冲了出来。谢宜修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她。

她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雪白,无措地蹲坐在床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就在前几天她还好好的,和他一起坐在大树下,咬着棒棒糖,脸颊鼓鼓的像个孩子。

谢宜修心底像是有一团乱麻,彼此纠缠着,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当年他站在手术室外等着静娴出来时一样,在办案时自信强大的他,头一次觉得无力。他救过那么多陌生人,却还是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这种感觉,很糟糕。

宋景云拍了下他的肩膀,却忽然说:“看她的情况倒是有些像双重人格啊,毕竟脑部一切正常,怎么会失忆呢,你要不要安排个心理专家给她看看……”

——

入了夜,住院部更加安静了。

窗外月色清冷。

浔音混乱了许久的情绪,在长时间的调养下,终于慢慢安定下来,但却依旧不能接受自己失忆的现实。她明明记得一切,记得在美国的工作,记得那些朋友,记得她还在和同事吃饭,可是为什么突然回了国,又弄得一身伤地躺在医院?回国的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没有一点印象呢?只要一试图去回想,她就会觉得头痛欲裂。

浔音烦躁地皱起眉头,默默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难道真的是间歇性失忆?毕竟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在美国的时候她也常常记不清一些事,有时候醒来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这曾让她的生活很混乱……

有风从半开的窗户里灌进来,谢宜修站在窗边,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微风轻轻地拂起他半长的发丝,冷月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原来刚才并没有认错人,真的是那个讨人厌的谢宜修啊。抬起头,浔音好奇地看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真的不太一样了,少了倨傲,多了沉静。她的脑子里对于这一个月记忆完全是空白的,他们说的那些关于这段时间的事情,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和不可思议了。她无法想象和谢宜修和平相处的样子,更无法想象被一个变态杀人狂劫持的场景。

“喂,那个……谢宜修。”

那个身影动了下,缓缓转身走过来,“怎么了?不舒服?”

浔音忽然睁大了眼睛,然后没心没肺地笑开了,“谢宜修,你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好不习惯啊,以前你不是最爱和我作对了吗?”

谢宜修脸上表情很淡,一双眼睛沉沉地盯着她,“那时候到底是谁受不了我不理你,然后大吵大闹的?”

“喂!你少胡说!”说到童年糗事,浔音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地推了谢宜修一下,“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她力气小,谢宜修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神色没什么变化,语气里倒是带了点无奈,“好了,很晚了,快点睡吧。”

他这么不温不火的反应,浔音也觉得没趣,只是拉了被子躺下来,“那你不许走啊,我一个人害怕。”

谢宜修顺势在椅子上坐下来,轻轻替她掖好被角,“恩,睡吧。”只是在她闭上眼睛之后,他的神色渐渐冷下来,眼睛里有很多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

这一觉浔音睡得并不安稳,身上总是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是走进了巨大冰窖一样寒意刺骨,一会儿又像是着火一般浑身都是灼烧感。睡到半夜,她做起了梦,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寂静的小路上,然后突然一脚踩空,就这么直直地掉了下去。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终于惊醒过来。

外面的夜色深得可怕,原本睡在椅子上的谢宜修不见了踪影。

她嗓子渴的快要冒烟了,于是挣扎着坐起来,喊了几声,周围异常的静,等了几秒也没听见谢宜修的回应。

“死哪里去了。”她一边抱怨着,一边火急火燎地拿起热水壶倒水。

杯子刚要放到嘴边,里面透明的水却突然变成了鲜血,红得刺眼。

“啊!”浔音下意识地惊声尖叫,杯子脱手而出,红色的血液倒在地上,缓缓地向着四周蔓延,顿时,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

她“噌”地一声从床上跳下来,跑向门口大声叫着,她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在地板上跑动,血浆那种粘稠温热的触感让她胃里剧烈翻滚。

走廊里悄无声息,整个楼层里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走廊上的灯还亮着。长长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底,尽头深处黑雾缭绕,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蔓延的血迹到门口就停止了,她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而不过几秒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太静了,整个世界都好像是一部默剧,空荡荡的周围,只能听见她的喘息声。

每一次的呼吸声都像是鼓点一般打在她心上,她颤抖着放缓呼吸,放缓,再放缓……可是那声音却一声比一声更急促,一声比一声更近。

有人在她身后!

浔音吓得快要哭出来,可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个声音更近了,她感觉到脖子上有冰凉的触感,像是舌头一样软腻滑软。

然后她听见了来自地狱一般冰冷空荡的嗓音:“这只是开始。”

“啊!不要缠着我!”浔音终于还是惊恐的失声尖叫,快速的在走廊里奔跑。

“哒,哒,哒……”寂静的走廊里脚步声格外清晰。

不!不是她的脚步声!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开始发疯地狂奔,可是这条走廊却是格外的长,任她怎么跑都跑不到头。她停下来开始拍打每间病房的门,“开门,快开门!救救我!”

走廊尽头黑雾缭绕,所有的房门都关得紧紧地,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那脚步声还在“哒哒”作响,在这静得诡异的空间里回荡,分辨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

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眼泪止不住地滑下来,她绝望地捂住耳朵,又开始狂奔起来。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就没事了。

终于,浔音看见了楼道,那扇虚掩着的门里透出隐隐亮光,她松了一口气,大步推开那扇门冲了进去。循序往下的楼道里静悄悄的,她快速向下跑,却在某一层险些撞倒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脸色苍白,走起路来轻得没有脚步声。

“啊!”她吓得又叫了一声,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楼道里传了很远。

“小姑娘,别挡路。”那女人眼珠乌黑,定定的像是没有焦距,说话声也是轻飘飘的。

浔音颤抖着看了她一眼,虽然女人脸色有些白,但的确是个人,还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别在衣服上的胸卡上还写着一个名字——傅筠瑶。

浔音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她分神的时候,女人已经慢吞吞地继续上楼了。

楼道里再次变得寂静无声。浔音喘了会儿气,然后接着往楼下跑。

一层,两层,三层……

她跑了一圈又一圈,这楼道却像是无底洞一般怎么也走不到底,她停下来看着墙上挂着的永远不变的“10楼”,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

“这只是开始……”那个来自地狱一般的嗓音又响起来,所有的哭声在喉间戛然而止,浔音的神经紧绷,僵直地站着。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狠狠地将她往下拉。

“不要!不要!救我!”

浔音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她神色怔怔,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谢宜修……”她喃喃地说着,忽然翻身坐起来。

椅子上空无一人!

她想起那个恐怖的梦境,脸上“唰”地一下血色全无,大声喊起来:“谢宜修!谢宜修!”

下一秒,门口传来回应:“怎么了?”

谢宜修慢慢走进来,身上带着点烟草味,应该是出去抽烟了。他走到床边,见她脸色苍白,俊气的眉微微蹙了一下,“哪里痛吗?”

浔音直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手,有温度!然后一把抱住他,“你去哪里了!说好在这里陪我的!谢宜修你怎么不守信用!”

谢宜修脊背一僵,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发顶,手到半空却又停下,“抱歉。”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力气大得根本不在意是不是会抓痛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哭喊着:“这什么破地方嘛!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浔音说的家不是湖城租住的那套小公寓,而是首都的家。在她出国后,父母就因为工作原因搬到了首都。

第二天,浔音就不顾阻拦执意出院,当天就订了去首都的机票。

谢宜修站在明亮宽阔的候机室里,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缓缓滑出跑道的客机,神色莫名。

静娴扯了扯宋景云的衣袖,问:“浔音姐会不会一直都想不起来啊?”想不起来和她们这一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想不起来她们约好的旅游玩乐计划,想不起来和她的哥哥……

她想起刚才浔音头也不回,急匆匆逃一般地离开这里,眼神是那样的陌生……静娴担忧地望向哥哥,他站得笔直,背影挺拔却显得寂寥。

看着静娴难过的小脸,又看了眼谢宜修的背影,宋景云难得没有再说对浔音双重人格的猜测,安抚地拍拍静娴的手,“不会的。”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月就这样如流水般消逝了。

明媚晴朗的午后,首都某座别墅小区。

浔音正在房间里整理行李,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妈妈的电话。

“妈,怎么啦?是不是想我了啊?”浔音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手里折衣服的动作不停,唇边笑意深深。

“对啊,想我的宝贝女儿了,”叶妈妈笑着道,“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吗?机票订好了没?”

“在整理呢,明天上午11点飞美国。妈,你等下是不是该带我去吃顿好的呀?你女儿我可又要去好久呢。”

“哎呦,现在知道和妈妈撒娇了?之前你那样乖,对我和你爸也都客客气气的,还以为哪里惹你生气了呢。”

“怎么可能啊!妈,你少骗我,我最爱你啦,恨不得天天和你撒娇呢!”

“好啦好啦,傻丫头,你先忙吧,妈妈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浔音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手机,“嗯嗯,知道啦。”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原本温暖的温度忽然变得阴寒起来。

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然后整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

浔音一愣,手指瞬间冰冷。

又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总是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那些场景不断地纠缠着她。她曾提起过,父母却一直以为这是她头部受伤的后遗症,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些场景有多真实,就好像真的撞鬼了一般。

她飞快地奔到门口,然而房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阿红!阿红!”她大声拍打着门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保姆的名字。

“滴答滴答——”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隐隐伴着脚步声。

有什么东西正从浴室里蔓延出来,无声无息地流淌着。

一只黏答答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脚踝,冰冷的呼吸在脖颈间引起一阵阵颤栗,“这只是开始……”

“啊!”

她惊声尖叫,下意识地抬脚想要将那只可怕的手甩下去,然而却不下心绊在了行李箱上,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黑暗之中她感觉到了脸上有黏黏的液体滑落,那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只是开始。”

——

首都第一医院。

住院部的走廊里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男人正在缓步上楼,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能让叶浔音走,让她恢复正常。”

男人似乎笑了声,上楼的脚步未停,“我明白,不过你特地让我来首都一趟就为了这个?”

“她现在是谢宜修的死穴,我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呵呵,他也该尝尝我当初的那种痛了。”那头的声音微冷,“你行事小心些,叶浔音的精神力并不弱,不要让她发现。”

“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男人抬眼看了看墙上的“9”然后停下了脚步,身子倾斜随意地靠在了扶手上,“你当初差点把她逼疯,现在麻烦了吧。不过这个女人的意志力还真是令人惊讶啊,你就不怕她哪天都想起来?”

“该想起的我自然会让她想起,不该想起的她永远别想知道。”

男人挑眉,“好,那我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急,Kaven最近有动静,我们不方便动手。”那一边忽然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男人声音明显压低,“你不要在首都逗留,办完事情马上走。”

然后电话被挂断,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

浔音在一片黑暗中恢复了意识,她坐起来奇怪地看着周围,“阿红!阿红!家里怎么断电了!”

四野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回应。

心头不禁有些害怕,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而就在起身的那一刻,眼前场景开始变换,隐隐约约有少年们清脆的笑声传来,远处不少穿着校服的孩子们在嬉戏玩耍。

这是在教室?

她看见窗边的位置上,年少的自己和谢宜修正在争吵,他的脸上带着不耐烦,“你叶大小姐说的话,我就一定要听?”

一时间,浔音连害怕都顾不上了,气呼呼地想:“这个人从小到大都这么令人讨厌!”

梦境里的画面变得很快,一眨眼,又来到了一间展厅,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铁锈味,浔音惊讶地看见谢宜修正蹲在一个女人面前温柔的替那人穿鞋。

而那个人,正是她自己!

“那是我吗?”浔音无措地看着地上那个和她有着同样面孔的人,“不,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此时,她没有发现脚下的地面在变化,有铺天盖地的蓝色汹涌而来,四周一片汪洋。

“你这个小偷!”

浔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谁?”

视线里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一身如血的红裙,淡金色的头发飘荡在身后,看不清她的脸,但浔音却能清楚的看见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有一滴泪慢慢滑落。

“你为什么抢走他?”她质问着,“为什么抢走他!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没有,我没有!”浔音一步步后退,然后猛地一震,狠狠地跌进了漩涡里,冰冷的海水瞬间充斥着她的五官,窒息的感觉清晰传来。

慢慢的,她感觉到有一只手缓缓抚在她额上,“醒过来吧,醒过来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这么多年的努力,你真的甘心……”

她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朦胧的视线里有个男人正站在眼前。

“看着我……”

那个声音充满诱惑,浔音不由自主看向他,有银色的光一闪而过,她的思维瞬间一片空白。

——

浔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睁开眼,刺目的灯光照得眼睛生疼,窗边背对着她站着两个人似乎正在说话。

“叶小姐头上的伤并不要紧,你放心。事实上她的脑部反应一切正常,我们怀疑她之前的失忆很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我们建议可以尝试心理治疗。”

“心理问题?我女儿一向开朗乐观,怎么可能会有心理疾病呢!”

“叶太太,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病的,叶小姐的情况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听说唐教授今明两日在你们医院做学术交流,不知道能否请他帮我女儿……”

浔音有些茫然,轻轻喊了一声:“妈?”

叶妈妈听见动静赶紧回头,“阿音你可算醒了,头还疼不疼?医生,你快给她看看!”

“这是哪里?”

“医院呀,你这孩子做事毛毛躁躁的,整理个行李都能摔倒,你要吓死妈妈啊……叶妈妈一边催着医生给她检查,一边数落着。

医生仔细地给她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事了才离开。

浔音听了叶妈妈的话一直沉默着,过了很久才抬手摸了下额头,手心里感觉到纱布棉质的触感,有些记忆快速回笼,一下子令她的脑子发疼,脸色更白了几分。

叶妈妈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道,“你多大个人了,还和个孩子一样,哎。”

浔音整个人都是混乱的,失忆了这么久,突然间一些记忆杂乱无章地冲撞着她的大脑,她只勉强扯了个笑,“妈,我没事。”

“上个月才脑震荡,这次要是再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叶妈妈扶着她稍微坐起来,又倒了杯水递过去,“对了,你还是想不起来回国的那些事吗?要不妈妈给你找个心理医生?”

浔音闻言微微皱眉。

叶妈妈看她神色不对立刻紧张了,生怕女儿脾气上来胡闹,“妈妈没别的意思,只是检查一下而已,你忽然不记得一些事儿了,我和你爸都挺担心的。”

“我都想起来了,不用再检查了。”

提到心理治疗,浔音瞬时就从恍惚的神思里抽身,也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她其实是知道自己精神有些问题的,在身体虚弱或者精神力脆弱的时候,她就会有类似失忆的情况出现,可是与其说出来让父母担心,还不如瞒着的好。

叶妈妈愣了愣,然后惊喜地道:“想起来了?哎呦,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口气,“那去美国的事就先缓缓吧,这次伤的就算不重,也还是休息几天比较好。”

“美国?”浔音下意识怔了一下,良久才从无序的记忆里找出一丝头绪来。

“妈,我不去美国了,”她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声音有些轻,“我要回湖城,博物馆那边我也没辞职,这样走了太不负责任了。”

叶妈妈顿时一头雾水,看着前两天还闹着死也不愿意再去湖城的女儿沉默了片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