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此时也是强弩之末,精神和身体也都疲惫到极点,能够从叛军军阵冲出来,看起来挺拉风,实际上从头至尾薛破夜都是心惊胆战,他知道,稍有疏忽或是自己运气不好,那定然是要葬身在叛军的乱刀之下。
筋疲力尽地攀上城头,立刻有数名守备军将弓箭长枪对准了他。
轩辕仇快步走过来,只看了一眼,立刻惊道:“薛……薛大人!”
薛破夜抬头看了看轩辕仇,苦笑道:“轩辕守备,难得你还认得我啊。”
轩辕仇急忙喝退部下,上前道:“薛大人,你……你怎么这副模样?你这是从何而来?”他显然是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大楚子爵户部侍郎,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法出现。
薛破夜摆手道:“来,先……先给点水喝!”
轩辕仇急忙从旁边的兵士手中拿过水袋,递给薛破夜,薛破夜接过一咕噜喝了半袋子,擦了擦嘴,才道:“轩辕守备,消息我已派人放出去了,至于救命能不能来,嘿嘿,这就看天意了。”
“哦!”轩辕仇眼睛一亮:“我等正愁消息放不出去,原来薛大人已经办好了。大人,如今兵临城下,叛军随时攻城,唔……是了,薛大人可知叛军为何迟迟没有攻城?”
薛破夜摇头道:“不知道。”站起身来,身上的衣裳兀自留下血迹,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抱拳道:“轩辕守备,本官还有要事去办,不能久留,请速速给我配一匹快马,我要赶回羽林营。”
轩辕仇见薛破夜一脸焦急,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多说,吩咐道:“速速为薛大人配一匹快马,嗯,再派几名兵士跟随护卫。”
……
……
羽林营三大行之一的风火营营地。
公羊月与赵天达静静站在营门外,京都城外的叛军让整个京都城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可是羽林营却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因为京都越是恐慌时期,皇族面临的威胁也就越大,作为守护皇族安危的羽林营,必须要保持冷静的战斗力,全力以赴去保护皇族的安危。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显出羽林营的重要性。
风火营的羽林卫们正在集结,虽然已经有部分风火营羽林卫在宫中守卫,但是在此非常时期,皇宫一定要保证绝对的安全,风火营要动用所有的兵力去保护太后,保护太子,保护皇后,保护长公主,保护宫中妃嫔,保护龙子龙孙。
风火营一千八百名羽林卫,每一个都是经过教育再教育的忠贞之士,在他们的脑海里,保护皇室的安全是他们生命的最高意义,也是他们生存的价值。
羽林校尉们正在挥动着旗子,雪亮的大刀在火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寒光。
“公羊都尉,你看副总卫大人会不会赶回来?”赵天达粗声粗气地道:“西门都尉也不知道寻没寻到副总卫大人,那姓厉的三番两次过来找麻烦,他要是再敢过来逞能,我……我……!”虽然对于厉乌要接管风火营的兵权怒火中烧,但是羽林营想来是尊卑有序令行禁止,厉乌虽然不属于风火营,却是副总卫官职,赵天达一时也不敢脱口怒言。
公羊月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弹了弹手里的钢刀,平静地道:“天塌下来,我们替太后他们顶着,谁要想做伤害皇宫的事情,我们风火营是不答应的。”
赵天达点头道:“公羊都尉,你说的不错,谁要敢闯皇宫,老子和他拼了。”
正在此时,却见一名羽林校尉很是慌张飞奔而来,跪地禀道:“报,厉副总卫又来了。”
赵天达怒道:“昨日不是就说过吗,这风火营是藤大人的,是薛大人的,可不是什么厉乌厉白的……他要接管风火营,拿出诏书或者藤大人的总卫令来……!”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前面出现一群全副武装的兵士,正气势汹汹快步过来。
羽林三营,风火营盔甲是为红褐色,太极营是为黑白色,秀林营是为藏青色,但是样式却都是一样的,前来的这群人身着黑白色精制盔甲,自然是厉乌的太极营。
这群兵士的最中间,正是一脸怪笑的太极营副总卫厉乌。
厉乌领人上前来,一挥手,身后十多名羽林卫瞬间散开,将公羊月和赵天达围在了中间,风火营的羽林卫见状,立刻拔出武器,更是围在了太极羽林卫的外围,顿时形成了两个包围圈。
公羊月和赵天达对视一眼,虽然对于厉乌这种行径很是愤怒,但依旧按照羽林营的规矩,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卑职参见厉副总卫!”
厉乌冷笑道:“原来你们还知道我是副总卫,好得很,本官有令,自现在开始,风火营兵权由我接管,两位一直以来辛苦得很,就先歇几日,喝喝茶吧。”
赵天达圆睁双眼道:“厉副总卫,你要接管风火营兵权,卑职无话可说,但是依照朝廷的规矩,你要接权,拿出圣上的诏书或者总卫令,卑职等自然唯马首是瞻,否则……否则厉副总卫没有资格接权。”
“我乃羽林营副总卫,如今藤总卫与你们薛副总卫都因事无法指挥,而且叛军兵临城下,此等非常之时,本官自然有资格接管羽林营所有兵权。”厉乌冷冷地道:“赵都尉,你几次三番拒不交权,目无上官,想造反吗?”
赵天达正色道:“卑职精忠报国,对圣上忠心耿耿,何来造反之说?要厉副总卫拿出诏书或是总卫令,这是圣上定下的规矩,朝廷的法制,卑职尽心维护,有哪一点不对了?”他本是一个夯实之人,本来口才并不好,但是此时此刻,话从心生,倒是句句凌厉,掷地有声。
厉乌只是冷笑,转视公羊月,冷声道:“公羊都尉,你也是与赵都尉一般的意思吗?”
公羊月带着淡淡的微笑,平静地道:“卑职吃着俸禄,乃是为朝廷办事,赵都尉所言,合情合理,厉副总卫若要接管我风火营的兵权,还望拿出诏书或是总卫令。”顿了顿,摇头道:“否则恕卑职恕难从命。”
厉乌哈哈大笑,一挥手,喝道:“拿下了!”
太极羽林卫便要动手,却听四周风火营羽林卫纷纷举起大刀,更有人喝道:“谁敢动都尉大人!”
此时风火营满营的羽林卫,若是动手,顷刻间就能将厉乌等一干太极营羽林剁成肉酱。
厉乌倒很是有胆识,从怀中取出令牌,高高举起,大声道:“这是副总卫令牌,你们若是轻举妄动,那便是犯上作乱,难道你们想满门抄斩吗?羽林营的规矩是什么?上令下行,令行禁止,这是圣上曾经立下的规矩,你们若是违抗,便是抗旨不尊,这罪过你们担当的起吗?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手。”
风火营羽林卫都是面面相觑,厉乌这些话倒是没有错,羽林卫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上令下行,令行禁止,虽然厉乌蛮横无比,但是若要对他动手,从道理上来说,还真是有犯上作乱之嫌。
就这一顿之间,太极营众羽林一拥而上,便要擒下公羊月和赵天达。
赵天达大急之下,便要反抗,却听公羊月淡淡地道:“赵兄,不要动手!”
公羊月很清楚,一旦动手,对方不但人多势众,自己与赵天达不是敌手,更为关键的是反教厉乌坐实了犯上作乱的罪名,说不定厉乌更会借此将二人斩杀于此。
赵天达听公羊月声音,微微一愣,没有动手,这一愣之间,太极羽林们已经将二人按倒在地,很快便捆绑了起来。
风火营羽林卫都是义愤填膺,眼圈子都红了,紧握着刀柄,青筋都暴突出来,但是谁也担不起“犯上作乱”的罪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都尉被捆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