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中度过一上午,韩墨庄依然是乘着马车离去。
薛破夜心中一直思索他那番话的意思,莫非韩墨庄想暗示一些什么,但是又不好明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打了开来,又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气,春心荡漾,薛破夜呵呵笑了两声,就听敲门声响,胡三在外轻声道:“掌柜的,我是胡三!”
薛破夜忙收起小瓷瓶,这种东西可不能见光,胡三被自己派去寻找马匹买主,此时过来,莫非是找到了买主?
“进来!”薛破夜坐正身子,淡淡道。
胡三推门而入,反手关上门,过来恭声道:“掌柜的,你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找到买主了?”
胡三连连点头,眉开眼笑:“掌柜的,不单找到买主,还是大买主,咱们的二十多匹宝马他都要买去!”
薛破夜吃了一惊,二十多匹宝马可是两万多两银子,谁会这样嚣张,一出手就购买二十多匹胡马,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了胡三两眼,胡三急忙凑过来道:“掌柜的,是真的,也是凑巧,我见那人乘坐的马车很是漂亮,就吆喝了一嗓子,喊着卖宝马,他立刻吩咐人带我去了杭州驿馆,一番打听,便要全部将胡马买去。”
薛破夜忽然想到昨夜在半路上遇到的马车,问道:“那人多大年纪?”
胡三回道:“大概四十多岁,长得很黑!”
薛破夜松了口气,与那小白脸公子相比,外貌大不相同,显然不是同一个人了,沉默片刻,问道:“他出多少银子?”
胡三伸出一根指头道:“一千两一匹!”
薛破夜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千两一匹却是大大的好价格了,自己先前还道最高也就八九百两,那已经封顶了。
马匹的价格在大楚很是昂贵,大楚内地产的马匹价格在三四百两,上等的最高也就六百两,但是草原的胡马质量却是比大楚所产的楚马匹要强出许多,耐力与速度都是楚马无法比拟的,普通的胡马在中原能卖到六百两,上等的可卖到八九百两,一千两算得上是最高价格了。
胡马自然也有优劣之分,兀拉赤此次带来的胡马虽然都算得上是上等宝马,但是毕竟也有强弱之分,这买主竟然看也不看,听到胡马便统一出价匹马千两银子的价钱,也算是财大气粗的人物了。
“知道他的身份吗?”薛破夜皱眉问道。
胡三摇了摇头,“掌柜的,价格是定下来了,不过……!”看了看薛破夜两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薛破夜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过什么?”
胡三忙道:“不过他要见见掌柜的才能做最后决定,那人说了,今晚在西湖汇源阁等你,有些事情要和你谈!”
薛破夜“哦”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胡三见薛破夜半眯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浑身上下很不舒服。
沉默片刻,薛破夜终于道:“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胡三连忙点头,正要转身出去,忽然道:“掌柜的,我还听说了一件大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大事?”薛破夜有些奇怪:“什么大事?”
胡三神经兮兮地道:“掌柜的,杭州只怕要变天了。”
薛破夜盯着他,骂道:“有事就给你我快说,别跟我装神弄鬼,什么变天不变天,到底有什么事情?”
胡三见薛破夜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不敢再卖关子,急忙道:“我听街上到处在说,京都派了人来,好像是刑部的人,要审查王大人哩!”
薛破夜心里一紧,京都这么快就派人来,显然是老谭的折子和千字言已经交到了朝廷,刑部这才派人过来审查。
京都离杭州几百里地,算不得很远。
薛破夜正在沉思,胡三又靠近道:“这刑部来的官员似乎和辰隐先生有些关系,我听他们隐隐提起,似乎是辰隐先生的学生。”
薛破夜更是震惊,第一反应便是王世贞要倒霉。
官场的恩怨,薛破夜自然不了解,不过王世贞得罪了辰隐先生,朝廷如今派来的刑部官员却是辰隐先生的学生,从面子上看,这刑部官员自然要惩治王世贞一番,即使不会公开地维护自己的老师,但是暗地里自然是要给王世贞下套子。
刑部这是直接地针对王世贞了。
“你见到那刑部官员没有?”薛破夜轻声问道:“长的什么样子?”
胡三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那样的大官,哪是我们能见的!”
薛破夜点了点头,挥挥手,是一胡三出去,胡三明白意思,出了门,正要带上房门,薛破夜已经问道:“那买马的大人物叫什么名字?”
“他自称姓袁,名布衣!”
“袁布衣?”薛破夜皱起眉头,这名字倒是普通的很,不过一下子就要买二十多匹胡马,来头倒是不小。
楼下依然是熙熙囔囔,生意并没有因为卢府过来一闹而有所影响,毕竟揽月轩的菜肴质量和服务质量都是比较高的,更何况揽月轩前面是河,后面是片苍翠的树林,不远处还有那忠烈祭塔鸿雁塔,红花绿草,比的城中那些热闹喧哗的酒楼要清静不少,而且空气也好上许多,很是适合这些斯文人吟诗作对,畅谈诗书,更加上每日都有妖娆的姐儿唱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曲子,对顾客也是大大的吸引。
兀拉赤半下午才带着人过来,除了兀拉赤,还有哲顿和三个身着皮毛的北胡人,五名北胡人赶着近三十匹胡马,浩浩荡荡而来。
他们这一来,马蹄声声,人喊马嘶,引得店内不少人纷纷出来观看,见到众多马匹,都是惊叹不止,这些胡马高大健壮,浑不似楚马那般矮小,自有一番气势。
当下便有富家大少要出银购买,竟然有人出银千两以上,惊得几个胡人目瞪口呆,却被薛破夜阻住,拉着兀拉赤去了雅间,吩咐哲顿几人将马匹安顿后,可以赶到后面的树林中去歇息。
“兀大哥,咱们要卖的可是二十多匹宝马,这样一匹一匹地卖可不划算!”薛破夜劝道:“小弟已经找到买主,兀大哥不必担心。”
兀拉赤自是连连点头称好,忽然凑近笑道:“好朋友,脱巫奇真是厉害,我昨晚用了一滴,放进酒中,我和那女人只喝了一口,就一直玩到了早上!”
薛破夜知他是指炼制出来的****,经过试验,看来是药性猛烈的很,兀拉赤半下午才过来,显然是一晚上折腾的累了,一直休息到现在,想到兀拉赤这健壮的身体都要大大休息,那窑姐儿只怕是丢掉了半条性命。
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出门练箭,兀拉赤倒是有心,带了一套弓箭送给薛破夜,虽无金弓那般珍贵,却也是北胡良弓,是一套百石的强弓。
哲顿几名胡人却在树林里搭起了帐篷,放马树林草地上,悠哉乐哉。
薛破夜本想将袁布衣的事情和兀拉赤说一说,不过事情还未明朗,还是不要说的好,全心练箭学习。
一直习练到黄昏时分,天色暗了下来,薛破夜吩咐月竹给兀拉赤众人安排一桌上等佳肴果品,自己随便说了个理由,辞别兀拉赤,骑着黄金狮悠闲地向西湖行去。
他实在要看看那个一掷千金的大人物究竟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