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饮食业小考
饮食业也称酒馆业。清朝光绪末年,益阳城里的酒馆基本是单层建筑,称为“地楼馆”,主要经营筵席、炒菜和面点。当时比较著名的有隆盛园酒馆,地点在今大庆剧院,老板陈四喜;临兴酒馆,在临兴街新长征肉食店;东洋楼酒面馆,在福星街下首;别有天酒馆,在小石码头对面;另外,福星园酒面馆、胜利酒面馆都在广法寺附近。清朝末年,全市酒馆有10余家,生意均比较兴隆。【13】
民国初年,益阳酒馆业发展较快,相继出现了楼台花圃,经营业务也得到扩充。增加了包办筵席、随时堂菜、便餐小饮和面食包点等项目,外加清茶供应,形成了酒馆茶楼格局。开在白马庙河街的涤华楼,老板姓符,是较早的楼台建筑。仙鹤楼酒家由奚保生任经理,开在石码头(当时的轮船码头)旁边,三层高的楼房,在小城益阳很是气派。福春楼酒家位于大码头正街,老板为饶镜仙,楼高三层,装饰雅致。
1923年,二堡后街开设了养性花圃,标志着益阳饮食行业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不仅指酒馆就餐环境上了档次,而是湘菜在此得以形成系列并向全市推广,如高级全鱼宴系列和特色火锅系列等,确立了其在益阳饮食行业的龙头地位。
1927年以后,一度沉寂的“地楼馆”再度复兴:有汤五爷的聚丰园面馆,开在著名的将军庙下首;朱发光的九馨阁酒馆,开设在新码头下首;高玉和的迎宾面馆,开在向家码头旁边;邱鸿兴酒面馆,开在万寿宫上首。此类“地楼馆”除经营一般筵席外,还兼营诸如爆炒肠丝、相盆、水鱼等地方风味菜品。由于讲究质量,口味地道,因而生意兴隆,乃至经久不衰。此后,还有不少酒馆相继开业。如小南门外的陈树春面粉馆、三堡晋江楼酒馆、南门口曹裕记、东门口李生泰酒面馆。其时整个行业发展到20多家,从业者80余人。另外,盛春和粉店、赵新华粉店和岭上梅粉店均以专营米粉著称。
酒馆业行会尊奉詹皇祖师。益阳城内原有一詹皇宫,位于现大庆剧院下首,相传建于清朝乾隆年间。行会每年在此聚会一次,大摆筵席,改选管事,处理会务,修订行规。根据行规,凡经营筵席、炒菜和面点者,必须入会,缴纳一定的牌费。职员和帮工概不例外,须缴纳一次入会金。学徒拜师,要写投师字约,学徒期三年内无工资,出师时要办出师酒,邀请行业管事及相关行家鉴定。
益阳酒馆业有沙帮和本帮之分。沙帮是长沙人开的酒馆,本帮为益阳本地人所经营。虽按地域划分,实则是两种不同的风味和流派,二者烹调技术各有所长。沙帮讲究精致,花色多样,熘炒菜走大油,喜大刀面(指切面),油码清煨不勾芡。本帮讲究麻辣香焦,丰盛实惠,熘炒菜常用小油,多小刀面,油码勾芡。沙帮和本帮通过长期共事,互相交流切磋,逐渐打破了帮口界限,在益阳帮会中算是最融洽和谐的。后来,益阳筵席和面点多以湘菜和湘点为技术路线而不断发展进步。
1930年长常公路通车,流动人口显著增加,酒馆业较前有所发展。著名的救济花圃应运而生。这家开在学门口救济院内的酒馆建有亭台楼阁,培植竹林花木,经营筵席堂菜,名茶细点,气派不凡,盛极一时。此外,大码头正街的华园酒家、华新面社、大陆春面社等新型酒家面社相继问世。如面食多采用大刀面,油码清煨不勾芡,提供如鸡丝、火腿、鳐珠、三鲜、肉丝、羊肉、牛肉、虾仁、鳝鱼等各种时令菜品,品种多样,选择自如,风味独特,呈现一种“吃在益阳”的都市气象。
1930年,筵席面点业同业工会成立,推选张鸿春为理事长,全行业近30户,从业人员100多人。行业规定,职工除油白案技术工给付工资外,其余职工全靠顾客给“堂彩”和“小费”维持。
1935年,由江苏、福建和安徽三帮商人合建成三益街,随即新增酒家三户。小蓬莱、醉月楼和泌香居,均布置别致,备有酒厅和客房。小饮小吃店有汉阳春、喜相逢,皆经营炒菜腊味。另有龟肉馆、茶馆、粉面馆、小点油食店及专营卤腊味、茶盐鸡蛋、削荸荠、油炸臭干子、鲜肉馄饨等摊点,品种繁多,通宵营业。三益街一时成为益阳市最热闹的饮食一条街。此外,盛佑林粉馆和盛光保米粉店为两兄弟开设,专营清浆米粉,是益阳有名的特色食品,在市井中反响很好。
1944年,日寇进犯,益阳沦陷。酒馆业除个别外迁,其余均关门歇业。像养性花圃、四如春面社均搬往桃江,乐群酒家远迁安化,仅少数职工随往。1945年8月,日本投降,益阳光复,各同业公会纷纷回城复业。筵席面点业的养性花圃、秾积花圃、醉月酒家、乐群酒家、三民酒家、民众食堂、鸿运面社、四如春酒楼、赛楚南酒馆、盛光保面粉店、鸿春楼酒家、晋江楼、邱鸿兴、曹裕记、陈树春、李生泰、柳华兴、长兴福、紫鸿春、李南康、美味园等20余户相继开业。筵席酒馆业同业工会恢复活动,詹皇宫亦装饰一新,并增加数处住宅。
随着内战爆发,物价疯涨,经济萧条,百业凋零,益阳工商业纷纷歇业倒闭。益阳酒馆业亦不可幸免,大部分店面停业,近五成职工失业。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经过整顿,酒馆业才稍有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