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勉见众人上当,欣然窃喜,他深知剂量定不足让人毒发,恐怕尹贼等人还会追来,当下不敢懈怠,加快速度,朝西而去,行了好一阵子,终于听到流水之声,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往水声方向行去,又回忆起前日种种,心下甚悦,不时,便来到溪边,取了些溪水饮下,这才又顺着溪边砥道转东北而去。
行不一会,便见到那座熟悉的木桥,桥边水车依旧不知疲惫的转动着,仿佛从未停过,也许这便是它的命运,永远也停不下来。想至此,伯勉暗自伤感,想到自己的命运,回忆自己曾满腔抱负,一心匡扶大周,势要为国尽忠,不过可惜,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便如同这水车一般,恐怕不是自己想转,而是无力抵御这滚滚而来的溪流罢了。
伯勉沿着小路,朝竹楼行去,又闻到那阵悠饶的清香,令人神清意朗,不甚舒爽。伯勉不自觉的停下身来,仰头闭目,贪婪的嗅着这份饶人欣悦的香味,他此刻不尽想,或许,离开朝野并非坏事,若是以后每日都能沉静在这清悦之中,能有花蚕为伴,那该是何等清闲幽静、逍遥自在啊。自己为何还要去管那天下之事,如今君王昏庸,奸臣当朝,或许换个天子,更至于换个朝代,便会天下太平也说不定,自己为何非要将这一腔热血,洒予这昏君呢,也许是自己往日太过自负,这天下若是没了自己难道就会日月无辉,水流无常了么?恐怕非也……想至此,不尽开颜一笑,自嘲一番,暗自摇头,仿佛真的释怀了,这才又朝竹楼行去。
伯勉走近竹楼,透过白布帘依稀见到楼中烛火,沉下思绪,表情稍显泰然,却又有些凝重,他顺着楼道行到窗前,轻轻拨开布帘,只见花蚕伫立于堂中,目光呆滞,直盯着墙上那副自己亲手所写的《遇。婀兰仙赋》,久久入神,一脸凄然,好似被狂风暴雨洗礼后的兰花一般,奄奄一息,却仍旧端庄秀雅,惹人怜惜。伯勉暗自心疼,便想立时上去将她抱住,此刻却又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能在旁默默的看着。忽听花蚕念道:“一壶消愁赞幽兰……一壶消愁……赞幽兰……”语气轻如薄纱,却透着无尽伤感,令人听了心碎。伯勉只见她身子微颤,双眼沁出泪来,那泪水在烛光下闪过一道荧光,“嗒”的一声,滴在厅中地下,只是轻轻的一声,但在伯勉听来,倒如同惊雷一般,劈进自己心里,令他痛不欲生,实在难以忍受,终于,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又听花蚕道:“小楼秋夜临君阅,一颦惬语更悦心。独香只影依可眷,最是离别沁夜寒。……为何……为何会如此心痛?”
此刻伯勉再也无法忍受,泪花闪烁,眼见便要涌出,只听他切切的道:“因为姑娘真情实意,却被在下今日所伤,伤至极处自然会痛。”